刚松了一口气的林凡突然如坠冰窟,因为在她摸到风勉的时候,有一只冰冷的小手也悄悄抚摸上她的脸庞。她头皮发麻,差点吸不上气,是胖娃娃。那手摸到她的额头,停下:“又来一个奇怪的人,让我来看看你的记忆”
林凡觉得自己也跟那群婴儿一样飘起来,但是总是到不了屋顶,然后看到眼前一阵强光。
她下意识地捂住双眼,再睁开,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不受控制。下一秒她就意识到,这真的不是她的身体,而是她在某具躯体里。身体的主人身穿红衣,正在行跪拜礼。她只能跟随身体的主人眼神所及之处观察四周,转身过后,她看到旁边站着一个身穿红衣盖着红盖头的女子。
这是在拜堂?可是这两个人是谁?拜堂也太简陋了,除了两人都身穿喜服,面前的桌子上燃着两根红烛,墙壁上贴着一个囍字。不光没有长辈,没有宾客,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哪里有办喜事的样子。夫妻对拜过后,身体的主人拉着一根红绸,将新娘带入一间房间。
房里布置也是十分简单,只有一张床,连个桌子都没有。他将新娘牵引到床边,两人坐下,却不急着掀起盖头,反而是先捏住了新娘的手,把玩起对方的手指。虽然不能驱动身躯,可是这人的感觉她却可以感同身受。此刻他充满了爱意喜悦,还有一种绝望跟期待?新婚不应该只喜悦期待吗?为什么他还带着绝望?林凡不解。突然她在视线可及之处,看到这双手的主人左手虎口有一颗很淡的痣,认出这个男人是风勉。
林凡被他抓手把玩时,见过他虎口位置一模一样的痣。但是她为什么会在他的意识里,对面那个新娘又是谁?终于,风勉把手放在盖头处,缓缓掀开。林凡十分好奇对方是谁,正欲一观,眼前又闪出一道强光。
这次她又换了一具身体,她觉得浑身冰冷,这具身体居然身在湍急的河流里,时而沉入水中时而浮起来,冰冷刺骨的河水让她骨头都开始疼痛,她想喊疼,想哭,其实是这具躯体觉得疼,想哭。但是发不出声音,只能顺着河流沉浮。过了许久,她听到岸边有人说话。
“快,快捞起来。”林凡心中大喜,虽然身体不是她的,可是这个身体主人的疼痛她是一起感知的,终于要得救了吗?当岸上的人把她拉近,她发现,对方体格竟然非常大,对方把她单手拎起来,她心里一呆,现在她视觉是婴儿形态看到的,莫非这是胖娃娃的记忆?
“是个死婴,不知道断气多久了,都泡肿了。”对方晦气一般把它丢地上。
林凡听闻一阵窒息,“什么?他在河里就被淹死了?”如果是婴儿,落水不久确实就会死亡。只是不知道他为何会陈尸河中,被河水冲到此处,又是在河里泡了多久,才被人发现。
“走吧,现在这个世道,唉,只能希望他下辈子投个好胎了。”另一个人说。
两人挖了一个浅浅的坑将死婴埋了,唉声叹气离去。
刚才还以为终于获救,谁知道现在又被埋入土里,不知道何时才能离开这个躯体,林凡暗想。
但除了静静等待着她也毫无办法,许久,突然土被挖开,不知道是什么野兽闻到味道,刨开了土,开始啃食婴儿的身体。疼,真的很疼,林凡不明白如果他死了,为什么还会有痛觉。没多久,小小的身体就被吃掉大部分,接下来又是各种小动物光顾,很快,风吹雨淋,她感觉胖娃娃应该已经变成一堆白骨了,可是就算白骨,也有蚂蚁小虫子会吸食他的骨髓,痛感还是一直在。不知道何时才能停止的林凡,受着极大的煎熬。
她随着胖娃娃的感知,痛醒继续昏睡,昏睡又痛醒,终于迎来第三次强光。
这次她回到了自己的身体,终于结束了。
房顶的眼睛又都睁开了,照亮了屋内。她看到胖娃娃就坐在她前面,刚在他记忆里走了一遍,此刻她看着眼前这个还有完整血肉肥嘟嘟可爱的娃娃,百感交集,甚至有了一丝怜意,那么小的婴儿受了那么多苦楚,连话都不会说,只会啼哭,啼哭别人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想表达什么,死后还如此痛苦。
“你死过。”胖娃娃指了指她说道,又指了指风勉:“他确实成亲了,但是世上根本没有他的娘子。”
看来胖娃娃也看到风勉的记忆了,林凡心想,我果然死了,或者是曾经死了。
林凡此刻只想着如何带昏迷的风勉脱身,突然她碰到腰间的香囊,她平日爱逗小师妹们,跟小孩子十分亲近。所以习惯随身携带一些小珠子之类,用来逗小朋友。想起刚才张轻舟引他出庙,就是用玩具,可见他十分喜欢这种小玩意。
想到这,林凡悄悄从香囊里拿出两颗小珠子,她张开手掌伸到胖娃娃眼前,试探问:“你想要吗?”小珠子晶莹剔透,在昏暗光下闪着彩色的光,十分好看。
胖娃娃果然痴迷地盯着珠子,胖胖的小手想拿珠子,说时迟那时快,林凡用力把珠子往他身后掷去,大叫:“拿去。”
胖娃娃立刻回头找那珠子,连飘在屋顶的那群婴儿烟雾也十分喜爱般冲下来一起抢那珠子。
趁着机会,林凡拽起风勉,朝着通道奔去。风勉个头高她许多,这些年也强壮了不少,磕磕绊绊拉扯着他进入通道,胡乱奔走。
正跑得满头大汗,背后传来胖娃娃快速爬动的声音,感觉自己体力不支并且马上要被追上。黑暗里她撞到一个人,她心下恐慌,怕是另一个敌人,刚想后退拿出毛笔,通道里却亮出一道光,是张轻舟。
“快走。”张轻舟画出一个传送图,三人终于离开了这个诡异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