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作为,几名还活着的老巫女却是不以为意,但老皇帝可没这么镇定。得要多凶险的东西,才需要这么认真对待,甚至连看都不敢看上一眼。
苏菲亚虽然暂时眼盲,但她的心可不盲。在摸索中小心翼翼地前进,终究让她来到那卷纪录的长纸旁。动作缓慢,且慎重地收拢长纸,将其收成纸卷轴后,苏菲亚像是如释重负般,呼出一口气。朝后说道:“谁来,扶我一把。”
这时才有几个和她比起来较为年轻的老巫女,快步走出魔法阵外,搀扶着这位自废双眼的老人家。另外有几人则是熟练地拿出药物,医治着老巫女眼睛上的伤。
这对她们来说是个小把戏,划开眼球最外层,让自己暂时失明,避免看到一些不该看的东西。只要经过医治与调理,眼睛的视力还能恢复。当然这么做,视力并不会完全恢复如初,可说是一个逼不得已的作为。
老皇帝当然知道巫女们的一套套把戏,也能理解背后的严重性。看着递过来的卷轴,心中五味杂陈。原来有关那两个魔法师与预言术的传闻,居然都是真的。不只是真的,而且真相可能更吓人。
虽然还没看卷轴中的纪录,但老皇帝已经把那两位加上了‘生人勿近’的注记。拼着再被人骂软蛋的污辱,他也打算要把这件事情压到底,自己绝对不出手。反正凭自己的年纪,估计别人再骂也没几年了。
只是……里头到底记载的是什么?虽然年纪带来的沉稳,让老皇帝不至于作死,但仍免不了心中的好奇。
像是了解眼前之人的性格,苏菲亚在其他巫女的搀扶下,说道:“我说过了,想死的话滚远一点,不要死在塔里。谁要这要命的鬼东西,让他自己开启,其他人碰都不要碰。”
老皇帝虽然之前嘴上说得洒脱,但一遇到这种跟性命有关的事情,他二话不说,就把卷轴交到身边的骑士手上。说不碰,就不碰。同时问道:“还有我该注意的事情吗?苏菲亚婆婆。”
“假如我说这份名单还没结束呢。”
“还没结束!这怎么可能!”老皇帝吓了一跳。
“可不可能,不是你这个皇帝说了算。早知道都是死光的结局,我也用不着叫人把库存的祭品拿出来。原本还奢望救下一两个,结果是如何,想死的人救不活,装睡的人叫不醒,一切都没用,都没用啊!可恶!”
苏菲亚因为受了伤,加上情绪激动,先一步甩了老皇帝一个后脑勺,离开了满目疮痍的仪式室。而莫名其妙被喷了一顿的老皇帝能说什么,鼻子摸摸,吞了咩。这又不是那个老太婆第一次喷得别人满脸口水。叹一声,老皇帝也不管还在收拾善后的女仆们,带着亲信骑士便也离去。
巫女塔的损失仅管重,但对一个帝国的皇帝而言,还算不了什么。对于后续补充人手,培养新一代的巫女,有苏菲亚婆婆在,自然可以打理好一切。血脉再特殊,庞大的帝国又怎么可能半个都找不到。
再说自己这个皇帝把巫女塔晾了几十年,也没看这里头的人死光过。反而自己杀了又烧,烧了又杀,这里依旧没有断绝传承。
只不过这支卷轴,真的要交到贝克尔公爵手上吗?应该交吗?这一点,老皇帝就不敢这么肯定了。
要是他看了之后,有个好歹,自己只会留下一个用脏骯手段,解决政敌的名声。这对自己长久以来的努力,是不利的。哪怕某些人喷得再凶、再臭,自己也忍下来了,为了是建立一个不轻易开杀的规矩。
要不然真的杀他一个赤地千里,对自己这个皇帝来说,有困难吗?正是因为太简单了,所以更应该慎重。有些事情能做,但是不该做。正是如此节制,也许事情达不到尽善尽美的境界,但至少也可以回避最糟糕的状况。拿国运冒险,正是身为君王最不该做的蠢事。
不过不把卷轴交出去,好像也不对。虽然牵扯到的,只是那个老头的一个私生子,但也是他的血脉。再者巫女塔那边的损失,也要他负责。如此一来,手中之物就不得不交。那么为了那个老头的小命,只能在公开的场合,陈述利害关系之后,再让无关紧要的人去开启卷轴,念诵其内容了。
只能说,希望那老头子别自己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