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示了几副图后，林吩咐道：”乌佐夫，就用这些草稿，你帮忙找人完善跟估价。只要价格没有太离谱，就直接发包，让人开工吧。建筑本体与柱子，用钢筋水泥结构，我估计费用应该可以省下很多。倒是那些雕塑品可能要找人订做。水泥开模顶多是粗胚，还要现场施工，不见得会比专门的石雕匠还要便宜。”乌佐夫拍胸说道：”先生，放心好了，只要不是魔法材料，价格再高也有限。至于雕塑，公会什么没有，工匠最多。您不用担心费用的问题，公会内部的工程，大家都很乐意做。要不是我们有最低酬劳的要求，恐怕大家倒贴都肯。”公会内部发包的工程都是那种大家都看得到、会使用的公共建设，也就成了匠人们比拚技艺的最佳舞台。要是做得太差，恐怕会被人耻笑一辈子。更重要的一点，这些工程在公会的等级评分都很高，对于想要提升自身评价的匠人而言，很有吸引力。所以乌佐夫才有如此说法。迷地这年头，还没有公共工程与豆腐渣工程的恒等式。不过一直看着两个男人讨论，不太插得上话的麦尔姌，看两人谈出个结果后，问起了某人。道：”先生，您这次找我回来，总不会是听你们两个聊天的吧。””找你回来，是为了告诉你，这间新银行的第一任负责人，我希望由你担任。”虽然话中带着询问的意思，但其实对麦尔姌来说，林这种身分的人开了口，就相当于决定了。除非真的有很好的理由，或是突发状况，改变了某些事情。但黑暗精灵还是好奇，问：”我？为什么是我呢？先生。””就跟盖这第一间银行，我不希望有太多人、太多意见干扰。负责人我当然也想挑一个可以信任，且镇得住场子的人来担纲。要是这个人没办法很好地理解我的想法而乱搞，就算没把事情搞砸了，就只是让银行的推广增加一些麻烦，我都有可能被金币女神，跟包括你家陛下在内的那二十五位高座找麻烦。所以说，你是最好的选择了。”重点：信任、镇得住场子。麦尔姌玩味地磨蹭了一下手上的七戒之一──绀马，似笑非笑地说道：”信任？先生真的信任我吗？虽然我自称是奴隶，在外人眼中算是追随者。但比起其他人，我还差得远吧。至少一般魔法师与追随者之间，常用交流来确认双方主从关系。我可一次也没有体验过呢。要不，我们今晚增进一点信任关系？”一旁坐着的乌佐夫，光是听就打了个冷颤。魔法师与追随者之间的关系，可不光是异性之间，有时甚至同性、种族不拘。麦尔姌挑选自己这个同为追随者的人在场时，提起这一桩事，不只恶心到那个魔法师，也恶心到自己了。林面对挑逗，略显无奈。精灵背后的世界树间角力，让某人不得不一碗水端平，谁都不碰。被古老者法思那斯觑准空子，塞了个麻烦过来，已经让他感受到压力了。要是在发生什么不可明述的事情，那后患可就无穷无尽了。所以某人只能回避敏感话题，说道：”这不是给你一枚七戒了嘛。这意思就是只要你有危险，我一定会去帮忙。这样的信任还不够吗。而且我不是说了，条件里面还有’镇场子’这么一项，我身边没有什么人才做得到这点。””嗯，您的三个学徒？”麦尔姌试探地问道。”别闹了，你也不是不知道那三个毛都还没长齐的魔法学徒，是什么德行。别说镇场子，别反过来被一群五大三粗的糙汉子给镇了，我就该偷笑了。”嗯，好像是这样没错。麦尔姌又问：”那，弗蕾亚？””银须矮人玩技术还行。就凭他们一根肠子通到底的心思跟人打交道，别被卖了还很高兴地跟别人道谢。”说得太对了。麦尔姌不自觉将眼神飘到坐在一旁的乌佐夫。看得某个人类发寒。林见状，笑道：”乌佐夫身上的担子已经够重了。操持得好技术公会就万幸了，再给他身上加担子，我岂不是太没人性了。”乌佐夫甘提亚看似成绩不错，在麦尔姌眼中也不堪一提。这是把技术公会大权夺到手中，不知道可以做什么，又会引起那个魔法师的戒心，所以黑暗精灵没有动过这方面的念头。同样的思路，这个魔法师身边的人还有艾吉欧。嗯，那就一个还在玩屎尿虫子的年纪。那头残废的老黑龙，对付一些弱者还行。在真正强者的眼中，牠就是一堆前缀为’龙族’的材料。更不用说这头老黑龙日常生活不是睡觉，就是吹嘘过去，哪一天杀了几个骑士，哪一天又吃了几个勇者。也就艾吉欧那群熊孩子喜欢听，还当真了。想到最后，麦尔姌不得不提起那一位。”那么，芬大人呢？要不就是她的那个沉默寡言的小跟班？””他们啊。你觉得让他们出面镇场子，最后还能有活人吗？”唉，确实如此。麦尔姌心叹道。这么说来，自己还真是这个魔法师身边，最好的选择了。其实麦尔姌从一开始也没有推辞的想法，就只是调戏一下这个魔法师而已。既然已经把所有选项用尽，黑暗精灵也就顺理成章，说道：”既然先生觉得我是最适当的人选，而且吾主也交代我，尽力完成先生的要求。那么我便接下了这份任务。只是我就一个人的，处理不了这么大一个摊子吧。继续从技术公会借人吗？”一双美目往身旁瞟。乌佐夫是第几次感到心惊胆颤了，他自己也数不出来。但一谈到借人的问题，这个位高权重的会长把脑袋摇得跟波浪鼓一样，求情说道：”大姊，少了你一个，就够我头痛了。你还要从我这边挖人走，那公会明天还不开天窗了。”技术公会虽然有林在背后做支持，很多文书作业都做成了跟论坛类似的表格，方便填写与存取、纪录，但很多事情还是要人去接洽与安排。而一个单位要应付一个大城市等级的量，技术公会已经变得比魔法师协会、冒险者公会跟佣兵公会还要忙碌的地点了。所以乌佐夫的哀求，可不是毫无理由的。麦尔姌算是一员大将，少了她就够头痛的了。而现在公会的事务相当复杂，培养一个合格的办事员没那么容易。要是再少一批人，也不用其他家族或组织暗算了，乌佐夫都想自己上吊。不过麦尔姌的要求也不能忽视，但在某人的规划中，倒也不难解决。林直接说道：”去找法思那斯陛下要人吧。看你在部落里面有没有信得过的人，把他们带出来。其他世界树陛下那边也可以沟通，让祂们都派一些人来帮忙。就算前期不用多，后续也是会用得上的。””嗯，需要那么多人手？有什么安排吗？”敏锐的麦尔姌，察觉到魔法师的安排应该还有后续，因而问道。林也不卖关子，解释说道：”我不是说过了嘛，要把银行往全迷地推广。但不见得当地领主或家族能够理解我们的想法，或是认为有必要投资在一些比较偏远的小地方。这些空缺，就由精灵来补上。一来，精灵比较容易取得人类的善意；二来，有世界树陛下们做靠山，你们的安全也比较有保障。所以圣城的第一间银行，可能还要兼具培训的任务。除了在实务中，找到合理的工作流程作为典范。培训完成的精灵也会派往各地，发展银行的业务。你留几个熟手在身边就好，其他人只要上手了，就让他们出去开拓。””这样打算呀。”麦尔姌毫不怀疑世界树对眼前这个魔法师的支持力度。可以说，只要是他提出的要求，麦尔姌就不觉得她背后的陛下们会有任何犹豫。这种信任程度，可是连他们这些世代侍奉世界树的精灵们，都会为之忌妒。人家可不是靠溜须拍马上位的，而是确确实实给了世界树帮助，才得到今天的地位。而且那些帮助，是精灵们无能为力的。至于精灵们愿不愿意配合，这就更不是问题了。对所有有世界树照看着的木精灵部落，精灵们最珍贵的是什么？答：离开部落到外界游历的机会。不管这个机会要付出怎样的代价，那怕有可能被某些不怀好意的人类俘虏为奴，依旧让精灵们削尖了脑袋往里头钻。倒不是说在部落内生活匮乏，精灵们过着水生火热的日子，所以大伙儿才想要逃离那样的环境。正好相反。有世界树照看的环境相当富足，加上受戒律所约束的规律生活。可以说木精灵只要成长到确认天赋的年纪，那么除了死在哪一天无法被预测外，他的一生会是怎么渡过的，都已经被规划得清清楚楚，不会有任何意外。但生命总是需要一些刺激。在部落以外的生活，不仅混乱、无序、不可预测，而且还有可能威胁到生命。有些木精灵会对这样的生活上瘾，有些则会更加坚定待在部落，过着富足安稳生活的决心。不论哪一种，木精灵对于可以在外游历的机会，无不珍惜与重视。即使黑暗精灵部落跟一般木精灵部落的生活环境不太一样，在古老者法思那斯迥异于其他世界树的竞争策略下，内部刺激与生命威胁绝对不少。但黑暗精灵们同样重视游历的机会，因为这对他们来说，更像是放轻松的机会。而不用连睡觉时都在担忧，会不会被同床的爱人割下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