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霖走了老远,终于在廊角停下,暖阳见了,连忙紧走几步,跟了过去。()
“大嫂,墨霖也是猜测,所以……”
“我懂得,二叔只是随便说说,我不会跟任何人提起,请放心。”暖阳有些心急,连忙把话说清楚。
墨霖微微一愣,洒然笑道:“好,好。除了不跟别人提起,大嫂也随便听听就是,当不得真。”
暖阳连连点头,只盼着他快点答疑解惑。
“湘嫂子……”墨霖习惯了称湘姨娘为湘嫂子,因被杨氏训斥过,怕暖阳也会不喜欢,稍稍注意了暖阳一眼,见她不以为意,才放心的继续说道,“……从进墨府那天开始,墨霖便看她似乎有不足之症,有心替她诊治一下,大哥去问过湘嫂子的意思,湘嫂子说不必,母亲也不喜欢墨霖多事,也就罢了。那日从别院回来,墨霖见她似乎又重了些。”
“难道母亲的意思是,她活不了三两年了?”听了墨霖的话,暖阳第一个反应便是如此,心里忽然空落落的,不知是该同情,还是该欢喜。
“墨霖不知。医者替病者诊治,素来是望闻问切,墨霖只得远望,实在不敢妄下断语,就是今日的话……原也是不该说的。”
暖阳当然明白墨霖的意思,冲他深深一福:“二叔和三叔对暖阳素来照顾有佳,暖阳怎会不知?若只说一个谢字,暖阳都觉得愧对二叔——暖阳记在心里了。”
“大嫂何必如此客套?”墨霖连忙还礼,“墨霖只求大哥与大嫂恩恩爱爱,不要被那些闲杂无聊的事儿给弄得疏远了。”
暖阳无奈的苦笑,却不能反驳人家的好心,只得客套应付:“二叔费心了。”
墨霖也跟着客套了一番。便带着小厮穆达离去。
“少奶奶?”兰儿见暖阳在那儿呆站了半天都不曾动过。眼睛也只毫无焦距地看着墨霖离开地方向。连忙出声提醒道。“快回神吧。让别人看见了,怕会胡乱猜测呢。”
暖阳这才清醒过来。一边往回走一边问兰儿:“你看那湘姨娘。像是活不了多久的样子吗?她就是脸色白一些。身子瘦一些。是不是?年纪轻轻的,要是真有什么病。家里现成的大夫。干嘛不让二叔给瞧瞧??”
兰儿也十分疑惑:“不是说,她爹也是大夫。还号称神医来着?难不成她爹给她看过?”
“她爹不过是一个边境小城地医馆大夫。能有多高地医术?二叔可是太医院院使地关门弟子,难不成还不如一个江湖郎中?”暖阳因为不喜欢湘湘。连带着对那位传说中医德高尚的窦神医都少了些敬畏。
“也许是湘姨娘为了脱罪,故意那么说惹大少爷同情的。”
暖阳听兰儿一说,立刻赞赏的频频点头:“没错,这才符合她的本性!”
主仆两人一路走一路讨论,转眼便回到了海澜居,见齐妈妈和徐妈妈正张罗着挂灯笼,连带着过年时贴上去的春联,海澜居内红红火火,煞是热闹。
齐妈妈见暖阳回来了,福身笑道:“少奶奶,明儿就是正月十五了,官家让各院的人去理事房领灯——您看,比去年的还要好看呢!”
暖阳不忍心让齐妈妈和徐妈妈扫兴,做出一副兴味盎然的样子转了一圈,赞了一圈,笑道:“有劳两位妈妈了,我瞧瞧灵儿去。”
齐妈妈忙道:“少奶奶,老奴给小小姐找到个奶娘,二十七岁,京城人氏,夫姓关,娘家爹爹在学堂教书,夫家也是个没落的书香门第,虽然贫穷,却还算知书达理,举止得体,干净利落……玉中之瑕便是,她大概要出了正月才能生产,距眼下还有半月之期。”
“半月?”给灵儿和半月的羊奶,会不会营养不够?暖阳心下有些担心,连忙问道,“只有这一个奶娘吗?”
“除了她,老奴还找到几个生产不足半月的乳母,可惜有的看上去愚钝,有的看上去肮脏,有的看上去世俗,有的看上去不安分……见了那位之后,看哪个都觉得不顺眼了。”齐妈妈看上去颇为为难。
暖阳想了想,这奶娘对灵儿来说,是个十分重要的角色,哪怕多等些日子,也该选个好的,索性点头道:“好,那就跟那位关家娘子定下来吧,再让灵儿多喝几日羊奶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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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午时,墨铭便亲自带着多伦王的信来到海澜居,信上写着,要暖阳亲自修书一封,保证夫君墨铭十年之内都不会带一兵一卒踏足海澜,并要墨铭在落款签名,否则,便杀了暖阳的母后和太子暖荣。
暖阳看了半晌,抬头问墨铭:“将军,你昨夜跟暖阳说的,是不是漏掉了什么?”
墨铭点头道:“臧国与大兴一直硝烟不断,海澜虽然国小力微,却位于臧国与大兴之间,地势险峻,尤其是海澜与臧国边境处,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所以,只要稍稍用些心思,臧国便不易攻破。”
其实暖阳听墨炎说过,臧国与大兴之战,多少年来一直难分伯仲,正是从墨铭的父亲安国侯开始,才将大兴国扎成一个严严实实的口袋,口袋的出入口设在海澜。安国侯为了做好这个口袋,战死沙场,墨铭子承父业将其做到完美,才在一年多前大败臧国皇子沈柯,使得臧国三十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如今,墨铭却只把那场胜仗归功于海澜的地形,也算是给足了暖阳这个海澜公主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