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屠豪深思两秒之后又改变了想法——
“反派死于话多,电影里像华生这样絮絮叨叨的反面人物,一般都是大结局送人头的典型代表。”
“有道理!”独教授认同此观点:“锦鲤小仙女,想尽一切办法和他聊天拖时间,我相信林摩斯会赶来英雄救美的!”
华生走到景栗的背后,双手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肩:“不必害怕,我不会杀你,只是希望你能配合我演一场戏。”
“演戏?…什么戏?”景栗不由得头脑发懵,还以为自己的演员身份暴露了。
“在这个世界上,我最在乎的人,除了安娜,就是摩斯…”华生自嘲般地轻笑,眸子之中翻涌着五味杂陈的惊涛骇浪——
“我心里很清楚,只要摩斯着手调查白玫瑰案,所有的复仇罪行终将败露,真相大白的这一天,我既害怕,又期待。
之所以期待,是因为案件的真相里藏有安娜最纯洁的灵魂,我希望更多的人了解她、赞颂她、崇拜她。
之所以害怕,是因为…我不知道该以何面目见摩斯…他其实已经开始怀疑我了,也找到了我和白玫瑰案有关联的证据,不过他暂时还对所有人隐瞒此事,也许是对我依旧心怀信任,也许是过不了内心纠结的那道坎…但其实…我不值得他如此…”
华生心如刀割,搭在景栗肩头的手也越收越紧,几滴眼泪无声滚落,沉默良久之后,才继续道——
“我人生最后的心愿,是希望摩斯把我当成一个十恶不赦的杀人魔,日后即便想起我,也只有恨,没有遗憾和惋惜,我不想他因为我而内疚或是痛苦。”
这时,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应是林摩斯带人前来营救。
华生的独白委实感人,他不是嗜血嗜杀的恶魔,其罪行背后有着深沉的无奈与苦痛,景栗对法医报以深深的同情,但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后脑勺就被枪口抵住了。
“你…你刚刚明明说不杀我的!”
景栗知道自己目前是不死之身,可是她不清楚脑壳上挨枪子的情况到底该怎么收场,如果这都死不了,别人肯定会把她当做怪物。
华生执枪的右手尽显冷酷,抚着她肩膀的左手却温柔如旧:“三面都有更高层的建筑,十分钟之内,就算我不自杀,也会有狙击手将我击毙。”
“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景栗感觉他似乎正在静待死神的降临,可又不敢完全确定。
林摩斯终于抵达楼顶,他预想过无数种可能的情况,眼前这一幕无疑是最坏的一种,尽管事已至此,可是他依旧相信挚友良知尚存,忿然怒吼,既是威慑,也是劝诫——
“华生,立刻把枪放下!”
“向后退!”华生不由分说便朝天开了一枪,架势像极了要与警方拼至鱼死网破的凶残罪犯。
持枪的警探们不得已后撤几步,负责狙击安排的孟津则直接退下了楼。
毫无预兆的枪声极为刺耳,这不是在拍戏,枪枪都是开脑壳的实弹,景栗被吓到缩着脖子惊恐大叫了一声。
然而,林摩斯与其他人不同,他不退反进,无论如何都举不起手中那把重似千金的枪,眼前的挚友既熟悉又陌生,他惯常的冷静与理智皆化为云烟,痛心嘶吼道——
“华生你不要再疯下去了!”
“我已经疯了八年,也骗了你八年!理性是上帝赐予人类的礼物,但残忍和疯狂是我送给自己的礼物!”华生彻底摊牌,在好友面前摘下戴了八年之久的面具——
“安娜是我的爱人,为了给她复仇,我联合圣德女中霸凌案受害者的家属,共同策划了白玫瑰连环杀人案,你在寻找的最后一名凶手,其实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