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请母亲命人呈上纸墨笔砚,再抬来一方高案。”
“噢、莫非我儿于书法一道也有心得?”雷郑氏见雷鸣点头,不由喜得眉飞色舞,赶紧命人呈了上来。
被搬至高案前落座后,雷鸣仔细地看了看纸张毛笔,如今民间应该还在使用着普通的蔡侯纸,而高品质的纸张只有少数几家小作坊能做,却是凭借着寥寥无几的高手艺工匠个人技术制造出来的,根本就无法扩大生产,眼前的纸张应该就是这种比绸缎便宜不了多少的贵价纸,质量却还不如前世所用的普通纸张。至于毛笔却是方头的,雷鸣少不免又得要来一把小剪刀加以处理,虽然笔头依然达不到要求,然而握在手中却感觉笔杆比前世的强多了。
雷鸣一边写一边找着感觉,身体状况不同,手感更是不一样,他心中想要的是一鸣惊人,当然不想回头书写时出现一两划败笔来。
他一边写一边丢掉的草稿纸却被雷郑氏一一捡起,如同宝贝般地吹干叠好收进一个方盒里,到了最后竟然忍不住向他嗔道:“你这孩子什么回事,如此好的字居然丢弃不要?你不要就全给为娘,我好生帮你收起来。”
雷郑氏出自名门书香世家,虽然看不出他所写的字体出处,却也看得出来这种书法的优秀,开始是怕惊搅了儿子,才强按心中欢喜,眼下却是再也忍不住说道了他几句。
“却是忘了母亲家学渊博,定然也精于书法一道,这些练笔之作就算了吧,回头孩儿仔细给您写上几幅如何?”
“好好好,我儿有此手笔,当然得给为娘多写几幅,哪日若有亲友上门求字,为娘也好落个天大人情。”雷郑氏如今看着自家儿子越发地心中得意了,一边笑开了眉眼、心中一边叨念几句菩萨保佑:‘还好我儿不与那个雷刘氏亲善,否则我这日子岂非得落个日夜惶恐不安?’回思起方才公公的话语和儿子的神情来,两颗定心丸下肚却还不忘居安思危,立定心思要对儿子千依百顺,以防雷刘氏仗着嫡亲姑姑的身份前来与自己争儿子。
正自皱眉思忖间,一健仆远远立在廊桥边上大喊:“大夫人见禀,郑相爷来了,如今正在主厅与老爷叙话,老爷吩咐小的前来相请大夫人即去拜见郑相爷。”
时已近正午,非是近亲好友不会上门,雷郑氏连忙吩咐准备酒席,又细细叮咛儿子几句才领着一众婢妇前去相见。
秋高气爽,凉风习习,雷鸣心情舒爽之极,吩咐紫袖取一方古琴来,小可爱双眼一阵急转,领命后自往小三儿院中跑去,不一会就抱着雷依人的爱琴而回,边走边频频回首:‘三小姐怎么没偷偷跟来?哼,我的好少爷,就你那一手破琴技也好意思拿出来显摆?今天非得让三小姐看你的笑话不可,再等上一会、她若是还不来,紫袖我就去把她给诓来!’
雷小贼不知道正被人画着圈圈,假如知道了必定会赏紫袖几钱银子,以谢她为自己创造了这么好的‘偷心’机会。
却说雷依人认识雷鸣也有近三年了,相得相惜了快半年,却从不曾闻见他抚过琴,突逢紫袖跑来借琴,心中亦不免暗暗嘀咕,悄悄前往偷听吧,又怕是这坏小子指使紫袖诓自己前去,若是如此、这一去岂非又落入了这小**的虎口?昨晚让自己面红心跳的情形仍在脑海回荡着呢,今天再被他抓住的话,不知道又得怎么个作贱自己法了?
这般一想,小三儿再次徘徊了,不同的是这一次徘徊不休于自己闺房前的廊下。
这一边,雷鸣悠然自得地调着弦,一边调一边哼着不知名的小曲,紫袖听得一头雾水之余,暗暗纠结:‘他的手法很是熟练啊,我还去不去诓三小姐来呢?莫不要是诓来了却白白让他落了好处,那我岂非枉作了小人?’
远远地传来了人声,定是雷郑氏引领着郑相爷到了,雷小贼低笑几声,十指一张,关节啪啪作响,一曲在这个年代绝对属于首创的《春江花月夜》悠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