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苏族人,随着这些戏的拍完,也开始正式进驻剧组。
邓巴一个人在林登岗哨过着平静而开心的生活,原本对世界几乎失去信心的他,被广阔的草原所吸引,他和那只被他取名为“双袜”的狼相依为命,生活安然惬意。
但是好日子不长,苏族人的圣者“踢鸟”发现了邓巴,当他看到这个白人一个人在林登要塞生活的时候,他十分肯定地认为这个白人有着某种魔法。
苏族人对于邓巴的出现,议论纷纷。踢鸟认为苏族人应该派遣人和邓巴达成约定,而族中地勇士“风中撒发”则坚持认为应该把白人赶出去。
正当两派人争执不休的时候,族中的名为“水t<的马匹的时候被摔伤。引起了风中撒发的极大的不满,他带着手下,决定找邓巴算账。
这一天,我们的电影就拍摄邓巴和风中散发第一次见面的镜头。
这个镜头,在电影中十分的重要,不仅使得电影中的印第安人和白人之间的冲突得以显化,更为后面地一系列的重要镜头埋下了伏笔。
“老板,我这样打扮,行吗?”卡瓦走到我跟前,张开了双臂转了一圈。
这家伙扮演电影中戏份极重的风中散发。这个角色是我比较喜欢的。
一直以来,约翰.韦恩等人的化妆都交给剧组地化妆师处理,但是印第安人的装束都时候他们自己动手装扮,以为我要的就是他们地那种原生态的风格,不论是从穿衣打扮还是他们的各种风俗习惯。而这些,即便是好莱坞最牛逼的化妆师,也不能比得上他们。
站在我眼前的卡瓦。比以往的任何时刻都更加微风。着上身,身体上涂满了红粉,胸脯上脸上都画满了各种图案,穿着一件用漂亮的鹿皮做成的短裤,短裤上挂着各种装饰物,最吸引眼球的,是他头上的那顶用雉尾做成地头冠,在苏族呆了这么久,我还从来没有看过有哪一个印第安人的头上的雉尾比他地更好看。
几乎有近两米长的雉尾,色彩鲜艳。戴在他地头上,衬托着他高大的身材,更显得神采奕奕。
而卡瓦的那匹马。是从其他部落赠送的两万匹马中精挑细选出来的,极为雄
.前的这个卡瓦,简直让人禁不住大声赞叹。
“好!十分的好!卡瓦,你这衣服和头冠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呀?你这小子,竟然会藏私。”我开玩笑道。
卡瓦听了我的话,立马眼睛就红了。
我一看,情况不对。
我就是跟他开个玩笑,这个平时天不怕地不怕动不动就举长矛的家伙怎么就要哭了?!
一帮的邦努指着那顶巨大的头冠道:“柯里昂先生,这个头冠是卡瓦父亲的,他曾经是我们族里最勇猛的人,但是死在了白人的枪下。这件东西,也就成了遗物,卡瓦把它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今天要不是拍电影,他根本不会拿出来。十几年了,我总算看到这顶被誉为大草原最美丽的头冠再次在草原上飘扬,当初,我们印第安人就是跟在它的后面和白人作战的。它就像是我们的军旗,只要战斗中的印第安勇士看见它上面的那根长长的雉尾在飘扬,我们就会视死如归奋战不退!”
听了邦努的话,在看看卡瓦头顶上那根在风中飘扬的雉尾,我仿佛看到了一个高大魁梧的印第安勇士带着他的同胞们为生存而战的情景,他成冲锋在前,奋力杀敌,却在敌人的枪林弹雨中落地身亡。
这世界,为什么要有这样的冲突呢?!
我走到卡瓦跟前,使劲拍了拍卡瓦的肩膀,大声道“卡瓦,这是你父亲的头冠,也是印第安人的骄傲,今天,你一定要把你父亲的勇猛和印第安人的不屈精神,给我表现出来!我要让所有人在电影中都看到这根飘扬的雉尾,你能做到吗?!”
“能!我能!”卡瓦挺起了胸膛。
“准备去吧!”我冲卡瓦挥了挥手。
“这家伙,是条汉子。”看着卡瓦的背影,雷斯特.卡麦隆砸吧了一下嘴,然后意味深长地对我说道:“安德烈,我还是认为我们三k党西部区比较需要他!”
“去你的!你就别打他的主意了,他现在已经是我们梦工厂的人了,你要想找个好的印第安手下,那就到苏族的男人中去物色,那么多人,总有让你满意的。”我晃了晃脑袋。
“你这家伙太小气了!不够朋友!”雷斯特.卡麦隆指了指我一边摇头一边走开了。
说实话,我知道如果卡瓦跟着雷斯特.卡麦隆一定会过得很好,至少雷斯特.卡麦隆对他不薄,但是在我的内心里。总觉得卡瓦太单纯了,虽然他人高马大可以赤手空拳打死一头牛,但是一旦离开印第安草原进入大城市。他的社会智商不会高于一个普通地白人小孩。这样的家伙我倒更想把他留在梦工厂,至少留在梦工厂,他可以过着无忧无虑的开心生活,不用跟着雷斯特.卡麦隆打打杀杀,那样地话,他只是一个打手,对于他来说未免也太悲哀了。
既然人家跟了我,我就不能亏待人家,这,也算是我对苏族的一个承诺吧。
另外一边。约翰.韦恩也在接受化妆师的化妆,开拍以来,这家伙的表现越来越抢眼,魅力征服了整个剧组,连亨弗莱.鲍嘉都叹为观止。
“准备完毕!”
“演员可以到位!”
“摄影机到位!”
一番忙碌之后。各种准备工作完毕。我拿着导筒站在摄影机的后面确定没有什么问题之后宣布开拍。
特写镜头。平静的水面,一个用羽毛坐的简陋的鱼浮,鱼浮突然点了点。然后沉入了水底。
中景镜头。站在小河边的邓巴哈哈大笑,迅速地扯起鱼竿,一条肥大的鱼被他扯了上来。
“晚上有鱼吃了!”看着那条鱼,邓巴喜不自胜。
中景镜头,邓巴转脸看了一下土梁。
远景主观镜头,那头名为双袜地狼在土梁之上徘徊,然后昂起头长长地叫了一声。
这是双袜给邓巴的信号,告诉他有人来了。
中景镜头,邓巴愣了愣,然后突然扔掉手中的鱼。拼命向岗哨跑去。
移动跟拍镜头。登报气喘吁吁向岗哨狂奔,远处,一片烟尘。一队印第安人的骑兵正在飞速前来。
一根高扬的雉尾逐渐露出土梁,然后是高举长矛威风凛凛地风中撒发。接着出现的是跟随他的印第安勇士。
邓巴已经意识到危险,他冲进岗哨里拿起了枪,就在他走出门来地时候,风中散发已经带马买到了他的跟前,他用手中的长矛挑掉了邓巴手中的枪,邓巴脸色苍白,等着死亡的降临。
不过风中散发并没有杀死他的意思,他跳下马来,从箭筒里拔出一支箭插在了邓巴脚下的地上。
他在告诫邓巴,这里是印第安人的土地,白人必须滚出去。
邓巴虽然听不懂邓巴的意思,但是他从那支箭中读懂了这个印第安人的来者不善。
风中散发大喊了几句,然后上马带领手下离开,当他们走出一段距离之后,风中散突然兜转马头高举长矛狂冲了回来。
中景镜头,邓巴看着狂冲过来地风中散发,睁大了眼睛。
在他的眼泪,这个印第安人仿佛魔鬼一般。
“我是风中散发,看见了没有,我不怕你!”
“我是风中散发,看见了没有,我不怕你!”
风中散发用苏语大声喊了几句,然后带马而去。
中景镜头,邓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这场戏,拍摄得很是曲折。约翰.韦恩没有任何地问题,他是老手,戏份并不难。
但是除了他之外,几乎所有人都出了问题。
首先就是那条狼。在电影中,它必须要在土梁上徘徊,然后昂头大叫。
说起来简单,但是真到了拍摄的时候就困难得要死了。
这头平时对卡瓦百依百顺地狼,似乎也意识到我们在拍电影,极为不配合。让它在土梁之上,他偏偏跑上跑下不得安宁,好不容易让它在土梁之上稳定了下来,这家伙干脆尾巴一圈趴在地上呼呼大睡,把卡瓦气得举起长矛就要钉死它。
在耐心地等它回复精神站起来之后,在卡瓦的帮助下,我得让它明白我的意图。
在土梁上徘徊,教了它半天,好不容易学会了,但是昂头大叫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实现。
最后,就在我们所有人都没有办法,准备把昂头大叫这个动作删去的时候,邦努想出了一个主意。他让我们先拍摄,当狼在土梁上徘徊的时候,躲在一旁的邦努昂着脖子学了一声狼叫。这头狼,这才千呼万唤地完成了这个难能可贵地镜
光拍它的这场戏,我们就划分了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整个剧组累得人仰马翻。
下午拍摄风中撒发和邓巴冲突地戏,一样曲曲折折。
看得出来,卡瓦想表演好,但是这家伙根本没有人们的拍摄经验,面对镜头,尤其是镜头后面还有那么多双死死盯着他的眼睛,让他紧张得要死。第一个镜头,刚刚出现在土梁上,这位平时骑术高超的印第安勇士就从马背上掉了下来,摔了个灰头土脸。
而后面和约翰.韦恩演的对手戏,更是笑场不断。好不容易气势汹汹地冲到约翰.韦恩跟前。高举长矛,表情、动作都十分的标准,但是却憋红了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更或者直接卡壳,手脚不知道怎么放置,你怎么跟他说,都没有。
我们只能一个镜头一个镜头地分解,然后一个镜头一个镜头地过。到了后来,我更是把剧组里除了上场的演员、摄影师之外的所有人都赶得老远,以此来减少卡瓦的紧张。
这场镜头不多的戏,拍了一个下午才最后搞定。
当我喊cut宣布收工地时候,卡瓦从马上跳下来,直接躺在的地上。而且一边吐唾沫一边大叫道:“拍电影原来比打仗更累!”
众人爆笑一片。
接下来的几天,发生在卡瓦身上的事情,同样在很多第一次拍电影的印第安人身上发生。虽然平时你把镜头对准他他们感觉已经习惯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但是正式拍戏地时候情况就截然不同了。尤其是室内戏的时候。
本来就不大的帐篷里,一群人围坐在一起,周围全是剧组地人员,又是灯光,又是各种机器设备,这么一捣鼓,气氛顿时就紧张了起来,然后你把镜头推进他的脸,让他露出一个略带尴尬的微笑或者是带有一丝喜悦的不能露齿的微笑,简直比让他们死更恐怖。
有些人脸上的肌肉都僵了,也不能做出一个让我满意的表情。
怎么办?只有磨,慢慢的磨炼。
好在对于这样的情况我很有经验,当初拍摄电影的时候,这样地问题经常碰到,没有什么捷径可走,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一遍一遍地给他们说戏,一遍一遍地ng重来。
在这样的磨炼之下,在苏邦、邦努、卡瓦等人的带动之下,最关键地是在不断的对拍戏感到熟悉地情况之下,这群平日里只知道骑在马背上打猎的印第安人,慢慢地变成了合格的演员,在他们身上发生的变化,让我赞叹不已。他们中间的有些人,刚开始就是个棒槌,但是到了后来,你会发现就是让那些好莱坞的老戏骨过来扮演他们的角色,都没有他们扮演得到位。
自然,真诚,不做作,这是印第安人的表演风格。
而在我剧本上的那些戏份,也在一天天的减少。
自从发生和风中散发冲突的事情之后,邓巴觉得可能是印第安人误会了他,所以他决定有必要到印第安人那里去拜访一下。
他穿戴整齐骑上战马,高举着一面美国国旗向印第安人的驻地行进。
但是当他走到苏族人驻地附近的时候,发现一个女人跪在地上正在用刀割自己的手腕,从她的穿着来看,她显然是一个印第安人,但是却分明是一个白人女人。
邓巴救了这个女人,他把那面美国国旗撕下来,包扎了她的伤口然后把她带到印第安人的营地。
对于登报的到访,印第安人态度不已。风中散发对着邓巴举起了长矛,要杀死邓巴,却被踢鸟阻止。
邓巴失望地离开了苏族人的营地,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踢鸟和风中撒发带着一批人前来拜访他。
邓巴用咖啡招待了他们,博取了踢鸟的好感,而几天之后,印第安人给邓巴带来了毛皮,他们之间的友谊迅速升温。
这些戏,很大一部分是在苏族驻地拍摄。对于这些印第安人来说,拍电影,几乎成了她们的节日,每次拍电影,他们都会穿上自己平时穿不得穿的最好的衣服,然后相互打扮,他们对待电影的那种郑重的态度,让我想起弗拉哈迪曾经告诉我的他拍摄《北方纳努克》时候那些爱斯基摩人对电影的态度。
弗拉哈迪拍摄《北方纳努克》的时候,那些第一次看到摄影机的爱斯基摩人认为电影是神圣的。他们极力配合弗拉哈迪,拍摄纳努克一家早晨醒来起床穿衣的镜头是,由于光线太暗,弗拉哈迪不得不把纳努克的冰屋拆掉一半,让纳努克一家在寒风之中起床穿衣,对于这样的做法,纳努克一家不但没有任何的怨言,反而积极配合,在寒风中一遍遍的起床穿衣,结果最后全部被冻着了。
当初弗拉哈迪跟我说这件事情的时候,旁边的很多人都不相信,不相信爱斯基摩人会那么傻。但是我相信。而且这次到苏族人中拍电影,在苏族人身上发生的这些事情,让我们这些人聊起弗拉哈迪当初说的那些事情的时候,斯登堡等人再也不怀疑了。
这些人对于电影的那种态度,如果拍成一部专门教育演员如何表演的专题片的话,我想一定是一个很好的教材,而且绝对会让好莱坞很多演员,甚至是成名的演员、一线影星,都会感觉到惭愧。
电影,不是嘻嘻哈哈专门博人一笑的无聊工具,更不是揽钱的摇钱树,它是艺术,不朽的可以折射出社会的方方面面光芒的艺术!
而眼睛里只有名声、片酬,只想凭靠脸蛋和干瘪的修养就想成为一流演员的人,只能让人觉得可悲。
这些人,也许在当时可能会获得一些名声,也许可以过着奢华的生活,但是几十年后,几百年后,这些人真正能被历史记住并被人们评为真正的演员的人,能有几个呢?
几十年来,好莱坞蹦出来了无数的演员,无数的明星,可是到现在为止,能让所有人竖起大拇指,名字能够永远留在电影史上的人,寥寥可数。
演员是这样,导演,摄影以及所有从事电影的工作者,都是这样。
态度决定一切。这是真理。
我很庆幸这些印第安人能够成为我的演员。
我也很骄傲,这些纯粹、高尚的人,能够走入我的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