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木灵拍了一下青牛的脑袋,道:“还不是你觉着那些鹳子呱呱乱叫,让我悄悄潜过去捉鸟的?!谁又知道他们的羽毛一抓就掉一大把的,真心不能怪我的。”
敖泽暗暗叹息,心想,这两个家伙什么时间这么能惹事了,以前倒是没有发现……
就这么行了两天,这天天将黑的时候,敖泽停船靠岸,看到不远处的一座小屋有着亮光,便走了过了,准备借宿一晚。到了近处,才发现那小屋是座小庙,甚是破败简陋,屋内点着一盏油灯,灯火如豆摇摇晃晃将欲熄灭的样子。屋内灰尘厚厚的一层,好像许久没有打扫的样子。神案后面的角落里有一张木板床,上面铺着一层稻草,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正躺在上面呼呼大睡。敖泽看到屋内有人,便向那老者喊了一声。
老者听到喊声,忙坐了起来,直勾勾地看着敖泽,过了半晌,沉声问道:“何事?”
敖泽道:“天色将晚,想在贵处借宿一晚,不知老伯能行个方便不?”
老者道:“我是这里的庙祝,只要公子不嫌这里简陋,在这里借宿一晚也是无妨的,只是这香火钱……”
敖泽听了,怔怔地看着庙祝,心中想笑,却又笑不出来,过了好一会儿才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碎银子,放在香案上,道:“老伯你看这些够吗?”
庙祝连忙从木板床上爬起来,一把抓起香案上的碎银子,也不嫌脏放在嘴里咬了一下,然后摸着要出的牙印,满脸堆笑,向敖泽道:“公子请自便。”说完便喜滋滋地又回到木板床睡觉去了。
敖泽撇撇嘴,向庙内看了一圈,也没有一个落脚的地方,心想,还是先早些吃得吧。来到江边,捉了两尾大鱼,洗剥干净后,又去捡了一些干柴,便在破庙外烤了起来,不一会儿便香气四溢。在这冬日寒夜,还有比吃一口热乎的饭食更让人怯意的事情吗!
那庙祝得了银子,心里欢喜,躺在床上睡不着觉,过了一会儿突然闻到外面有烤肉的香气飘了过来,顿时口内生津,馋涎差点儿流了出来,又从床上爬了起来,悄悄踱到门口,看到敖泽正在烤鱼,吞了一大口口水,慢慢走到敖泽跟前,笑着脸,道:“公子,烤鱼吃呢?”
敖泽看了看庙祝,道:“嗯,此地偏僻,有没有个吃饭打尖的地方,只能捉些野味来充饥。”
庙祝直勾勾地看着火上的鱼肉,连连点头,道:“就是就是,这里荒远偏僻,平常连个人影都见不着。”
敖泽烤着鱼,有一搭没一搭地同那庙祝说些闲话,待鱼肉烤好,也不管那庙祝,取了一尾,吹了吹热气,小口吃着。
庙祝又咽了一口口水,向敖泽问道:“公子真是好手艺,这鱼肉烤得这么香。”
敖泽也不管庙祝,自顾自地又吃了一口鱼肉,道:“从小就喜欢下水抓鱼,都是练出来的。”
庙祝看着敖泽快把一尾鱼吃完,支支吾吾地道:“公子能把另一尾鱼让与小老儿可好?小老儿喝了一天的白水了,看到公子烤鱼,就更是饿得慌了。”
敖泽看了看庙祝,这庙祝果真是面黄肌瘦,心里却笑了笑,你这庙祝,守着一座小庙,刚才还向我要了一些香火钱呢,平时不知道能落多少好处的,怎会连一顿饭也不吃上?
“要知道捉鱼烤鱼可是个辛苦活,要吃鱼的话,那可要……”敖泽拉长了声音。
“可要怎样?”庙祝有些急切地道。
敖泽笑了笑,道:“那可要掏钱的。”
庙祝听了敖泽要钱,不禁摸了摸怀中的那块碎银子,又看了看一旁的烤鱼,舔了舔嘴唇,终于还是取出碎银子,用力一掰,掰下半块碎银子来,递给敖泽,道:“我能用半块碎银子换公子的鱼吗?”
敖泽怔怔地看着那庙祝,心道,堂堂的一个庙祝怎么这么抠搜,一块小小的碎银子都要掰成两半花,过得还真是仔细,不过这庙祝的手劲可是不小,看样子还是有些修为的,不知为何竟然过得如此恓惶。想了一下,敖泽还是接过庙祝手中的碎银子,问道:“我看老伯还是有些修为的,怎么连一顿包饭都吃不上?”
庙祝看敖泽接了银子,连忙抓起一旁的烤鱼,狠狠地要了一大口,之物不清地道:“这事儿说来就话长了。”不一会儿一条鱼便入了肚子,用手擦了擦嘴,仍是意犹未尽的样子。
敖泽看着庙祝吃完烤鱼,心道,看来还真是饿了。
庙祝拍了拍肚子,陪着笑脸向敖泽试探地问道:“公子还能再烤几条鱼吗?”
敖泽笑了笑,却问道:“你守着这一座庙,还会缺香火钱吗?”
庙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这庙里的供奉的水神,早些年还很是灵验的,因此香火不错,后来不知怎地,就破败下来了,我在这庙里守了这么多年,一时也不忍离去,能守着就守着吧,总不能让这好好的一座庙荒了吧,现在更是……”摆了摆手,接着道,“不说了,不说了,说多了都是辛酸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