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一路谈谈说说,不知不觉间已来到一片松林之中。()之间那老乞嘘口做哨,一长二短三声长鸣过后,松林深去也复又响起一短两长三身口哨。这老乞见得林中答应有声,这便高声呤道:“短褐之衣,藜藿之羹,朝得之,则夕弗得。”刘堇焱听得着是《孟子·尽心上》里的句子。只闻林中深去也有一个声音高声答道:
“以裘褐为衣,以跂蹻为服,日夜不休,以自苦为极!”老乞听了,便面露喜色,向林中说道:“朱雀堂下刘艺和弟子斐叔文有贵客带到!”不多时便见林中走出一个短褐破衣的小叫花子,向众人拱手作揖道:“林中车行不便,请贵客下车随我来吧!”几人依言而行,任由那小乞丐将马车牵了去。
众人下的车来,跟随那小乞丐往林中深去走进。不多时来到一个土丘之前,但见土丘之上数百名乞丐席地而坐,一边为那清一色的短褐破衣,一边便是那灰布长衫亦或做庄家农人打扮的。几人心知这是他丐帮中污净二派分别而坐,是以都不做声。只是颜七七从未一时见过这多的乞丐,是以便觉奇怪,不禁叹道:“怕是天下的乞丐都到了吧!”
只听花誉笑道:“天下乞丐数以万计,此刻来到想来也不过是各地的代表罢了!”颜七七将舌一伸,办了个鬼脸,也不在多说。一路之上白无一句话也未曾说过,方才几人谈论丐帮之事也不知她是否听了进去,此刻随众人而来与这一群丐帮弟子竟是看也不看。要说她那他寒玉功法,委实也大异常人了。
众人跟着那小叫花径往小丘而去。小丘之上立有一高台,高台之上正中摆有六张靠椅,一字排开,椅上均坐有人,从左数去,第一人身着青布长褂,褂子洗的微微发白,胸前一块黑布补丁显而易见,年纪约莫在五十来岁,眼睛微闭,脸上肤色极为暗哑;只见他将右手平在胸前,托着一把漆色斑驳的二胡;另一手便按在腰上,轻轻提着一根细长的竹棒。花誉心知此人便是丐帮净衣派的唯一袋长老,瞎眼明丐游顺生游长老。那么余下之人无疑便正是这丐帮的另外五大长老了。
高台之上左右两边又各摆有四张靠椅,左边四张之上正坐有一人,那人方面大耳,身着一袭藏青长袍,背后背着五把长剑,便如五根扇骨一般树在脑后。此刻他正端着一只青瓷花盏,兀自品着香茶。刘堇焱等五人分作两边坐了,只花誉一人在左,其余三人和柳秀山便一同坐在了右边。那人看到刘堇焱几人之时,只是拿眼向五人一扫,明光仅在白无身上稍停片刻,便即复又收回,仍旧喝茶不语。
此刻那丐帮六大长老除那游顺生因瞎眼而侧耳外,其余五人均是将眼看向前方,似在等着什么人一般。丐帮这五大长老依次便是花枪无敌周从生、三失连珠百步穿杨手陶忠、五毒倌曲三、太祖长拳风一柏、十字电剑吴贵。此六人均是江湖上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个个武艺高强,均有独到造诣。见日已偏西,那花枪无敌周从生和三失连珠白步穿杨手陶忠似乎微显焦急,两人不时向那前方瞭望,忽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颇为紧张。
这时,只听台下一个净衣帮众起身说道:“六位长老,眼下日已偏西,我瞧也不用在等了,时候也快到,那李强是决计回不了的。”那污衣弟子听此人这般说着,似乎颇感不快,均纷纷指责他道:“太阳还未下山,时候终归未到,你着急什么?”
那人一声冷笑,摇手说道:“下不下山我瞧也无多大差别,依我看来,早些快定了为妙,即便他现在讨满了钱,那这后面两关他又如何过去?”污衣派的帮众连忙回道:“你自己过不去,也不用将人和你相比,他过不过得去此刻还轮不到你来下定论。”那人忙道:“那好,我们净衣派今天便要看,看他怎么过这三关!现如今太阳也落了下去,依我瞧来,他怕是连这第一关都过不了的!”
几人正在争吵间,忽见前方一名丐帮弟子飞奔而来,向高台上的六位长老拜道:“禀六位长老,小少爷回来啦!”那花枪无敌周从生和三失连珠白步穿杨手陶忠一听不禁都是一喜,连忙吩咐道:“回来得正好,你快将他叫来!”那小乞丐应是便下去了,不多时便领来了一人。但见他约莫二十左右,生得剑眉星目,上身穿着一身褐布短衫,衣上打满补丁,一只袖子不知何时破的,掉在左臂上不住晃动。
花誉等人一见不禁都是轻轻“咦”了一声,这乞丐赫然便是中午之时在那同安客栈唱那莲花落的小青年叫花子。这青年叫花看到几人,也同样微微一惊,上得台来之后先同几人微一作揖,这才对那六名长老拜道:“幸不辱命,一百枚铜钱在此。”说着便伸手入怀,掏出一袋铜钱,摆在六人面前,六微微一数,当真分毫不少,便都微微点头。却见花枪无敌周从生和三失连珠白步穿杨手陶忠二人神色尤为欢喜,对那叫花说道:“好贤侄子,你果真没让我们失望!”那叫花忙抱拳谢道:“小侄李强在此多谢二位叔叔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