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头涨脑顶开泥土探出头来,就模模糊糊听到另一个方向的战友在大声喊叫:“团结战斗,誓与阵地共存亡!一人一枪战斗到底!”
他知道出喊声的战友就在自己十几米远处,可是听到耳中的声音却是那样的遥远,那样的飘渺,他能感觉出来血液正慢慢的离开自己的身体,活力正从自己这具残破不堪的躯体里渐渐消失。
是时候了!陈德福忍着浑身的剧痛,将散落在自己周围的手榴弹逐一摸索到身边,将早已拧开盖子的弹柄用碎布条捆扎起来,然后把所有的火绳一起拉开,用尽最后的力气翻上弹坑,向着已经冲到近前的鬼子群中滚去。
轰!一声巨响,血光冲天!
马迁安率领的主力与越过阻击阵地的鬼子在铁骊偏西北1o公里处相遇。
这是一片半丘陵半平原的地域,向北几公里就可看见森林,向南一公里就可看到蜿蜒的呼兰河。这是一场遭遇战,毫无地利可以利用。安滨纵队十支队以大队为单位分成四支部队,各大队相距几百米至2公里不等,鬼子的队伍也分成数支,人数最多的一支达到一千多人,人数少的只有2、3百人,他们还没有确定战场临时指挥机关,各支部队都通过电报与身处哈尔滨的野副司令部联系,听从野副出的电文进行攻击与迂回。
战场上空有日军的侦察机在不停地盘旋,将看到的战场态势不断地回到野副司令部。马迁安没有飞机,他只能依靠十几个背负着步话机的骑马通信员不断传回情报,借以判断整体局势。
李凤山率领的四大队先遭遇伪满洲国第75骑兵团,伪军骑兵团进行了一次冷兵器战斗模式的冲锋。
数百匹战马奔腾着向地平线冒出的李凤山部队疯狂冲来,马蹄踏在大地上掀起阵阵翻飞的黑土,整片大地都在颤栗,骑手们挥舞着马枪或者马刀,在骑兵阵上闪耀出一片耀眼的白光,疯狂呐喊着急向抗联撞来。
四大队4oo多名战士迅按照条例,形成两条散兵线,趴在地上架起各种枪支,火箭筒手手持火箭筒半跪在地上认真的瞄准,迫击炮手干脆利索将炮座重重砸在地上,支起炮身,手持炮弹放到炮口,只等一声令下。
“操!”李凤山被伪军骑兵团的举动弄得差点痴呆,百思不得其解。
“这完犊子的东西,脑袋被驴踢了?”看着几百步外蜂拥而上的骑兵,李凤山哭笑不得,感情这位骑兵团的长官还活在两年前吧?不知道爷们鸟枪换炮了么?如今老子可不是只有几只破枪的时候了,那个时候俺的机枪少,子弹少,也许挡不住你的冲击,现在……。
“打!”手持望远镜半蹲在地上的李凤山一声大吼。
几百支枪同时打响,高射的**德冲锋枪5秒钟就打光了弹鼓里的子弹,成团成排的子弹呼啸着扑向渐渐逼近的大队马群。
弹浪一浪接着一浪,像海啸卷起的巨浪形成了浪浪相连的拍击浪潮,汹涌着迎向敌军。
高冲击的马群迎面撞向了弹幕,在密集的弹雨面前,伪骑兵的前锋就像冰块撞上了坚实的石头墙,大片大片粉身碎骨,被猛然翻倒的战马抛出去的人体漫天飞舞,人喊马嘶,惨叫声惊天动地。
与此同时,第一批火箭弹与迫击炮弹咻咻尖叫着砸在了马群中间,煞那间马群中间升腾起2o几朵死亡之花,一条条烟柱扶摇而起。
轰隆隆的爆炸声连成一片。
伪75骑兵团团长还在为自己的士兵自豪,作为在日本陆军大学旁听受训半年的“高材生”,他是很骄傲的,他训练出来的这批骑兵是响当当的精锐,当年在剿灭抗联三路军的战斗中立下过“赫赫战功”,无论是追击还是面对面搏击,他的这支骑兵部队从未落在下风,两年前,他就是用这种集中冲锋、短促突击的办法一举摧毁了一支抗联,这是他的骄傲。
今天怎么就不行了?伪团长压阵处在队伍的后方,眼睁睁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部队被抗联风卷残云般的打倒了一半,握这望远镜的手一松,望远镜吧嗒一声脱离了他的控制,垂吊在胸前。
骑兵团里的日本顾问为数不少,混杂在满洲骑兵中间卖力的督促冲锋,抗联的这一轮火力急袭也将顾问团打掉一半。团顾问在第一时间被流弹光顾,阵亡。
伪团长呆呆的看着颓然摔倒在自己马下的日本顾问,一时之间竟然忘了逃跑,直到身边警卫伸手拉住他的马辔头,将马向后方带的时候,伪团长才缓过神来,掉转马头猛的一抽马屁股,向后方逃去。
75骑兵团遭到重火力迎面打击,一个回合溃不成军,丢下2oo多具尸体四散奔逃,一个成建制的6oo多人的精锐骑兵团全员溃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