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规模的阵地战即将打响,战斗规模大意味着可以多杀伤敌军,但也意味着己方也要付出重大代价。马迁安心中泛起了涟漪,他的这种心情被张方荣觉察到,出言鼓励。
张方荣的话很能激起士气,也很坚定,他是一个合格的指挥员,没有多愁善感。
作为一个指挥员,一个指令下去就可能是千百条人命陨落,尤其是一个错误指令。马迁安虽经历多次战斗,但从未手握如此重兵准备做如此规模的决战,也从未像现在一样感觉到肩上的担子如此之重。
这一条条鲜活的生命,马迁安注视着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战士年轻的脸庞,心中想到,一刻半时之后就将投入到血火厮杀中,生命的逝去将不可避免。
我何时也是这样的多愁善感?马迁安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张方荣已经注视马迁安半天了,他现自己的激励之语虽然起了一些作用,但马迁安依然心事重重的样子,他这样可不行!大战在即,部队都已展开,战斗意图也都已明确,现在这个时候可决不能动摇军心,作为最高指挥官的马迁安不应该产生犹豫的心情。
“要是能用很少的代价就可赢得战斗的胜利该有多好!”马迁安冒出一句“名言”,但显然不符合现在的战场形势。
张方荣正色警告马迁安,迫使他放弃幻想,“司令,这是战场!不是吟诗作对的酒桌,没有那么多感慨可以!”
嗯?马迁安惊醒过来,张方荣毫不客气的话语提醒他的多愁善感是不合时宜的,马迁安盯住张方荣,盯住这个原晋中军区某主力团副团长。
张方荣观察过马迁安指挥过的每一次战斗,除了被追击迫不得已的战斗,如果有充裕的时间来考虑战斗计划,马迁安一般都是集中优势火力与优势兵力与敌作战,作战特点力求稳妥,冒险以少博多的情况很少。从马迁安一贯做法分析,这位年轻的司令确实对今天的战斗心里没底。
张方荣接着说道:“慈不掌兵!我理解司令你现在的心情,你有些怕!你怕断送这些子弟兵的性命,你怕自己的指挥才能不足以支持这一场规模战斗,要我说,没什么好怕的,战斗的展从来不以某人的意志为意志的,打起来才知道,你设计的再好,到时候也会有疏漏,那么难道因为担心这担心那就不打了吗?你以为你不打,鬼子就会放过你?就会放过周政委他们?”
看到马迁安微微摇头,张方荣的“狠话”立即脱口而出:“不能再犹豫了,你的这种摇摆不仅不会挽救战士们的生命,还极有可能害了他们!现在你再想做什么,什么都来不及了,临战换阵,会打乱最开始的部署,也会给战士们的思想造成混乱,你今天不肯牺牲5oo条性命,那么下一次你就可能牺牲5千条、5万条,敌人会因为你的避战而士气大涨,我们的战士会因为你避战而士气低落,请你醒醒!我的马司令!”
马迁安似是没有缓过来神儿,依然定定的注视着张方荣,张方荣无法,**提高了声调,“你莫要怪我铁石心肠!要怪你就怪鬼子给我打造了这副铁石心肠,我曾经待过的那个团就是因为随意改变作战意图,临战改变计划,撤退途中被鬼子追着打,尸横遍野!我永远都忘不了我的团长临死前那后悔的语言,我们不能再一次经历那种情形,你若要撤,我坚决反对!”
“他说了什么?”马迁安并未理会张方荣的威胁,反而对那个团长临终的话感兴趣。
“他说,他说他最后悔的事就是因为怜悯战士的生命,采取了撤退战术,以至于全军覆没,如果老天爷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绝不会再有这种妇人之仁。”
马迁安脸上的神色起了变化,原本阴晴不定的表情消失了,代之以刚毅和坚强,张方荣复述他的原团长的临终遗言给了马迁安很大的震撼,尤其是那句,妇人之仁,嘿!我可不就是妇人之仁吗?战争是什么?它是血、它是火,它是魔鬼!马迁安仿佛看到战争魔鬼向自己出了**的微笑:想要胜利吗?想要?好的,请拿你手里的生命来交换!
“谢谢你!你一语惊醒梦中人!”马迁安向着张方荣伸出右手,真诚而又热忱。
见到自己说服了马迁安,打消了他心中的犹豫不决,张方荣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也急忙伸出右手握住马迁安粗糙温热的大手,嘴里说道:“嘿,没办法,我就这破嘴,司令你不要放在心里。”
马迁安微笑着用左拳轻轻碰了碰张方荣的右肩。一切尽在不言中,马迁安庆幸自己有一个好的参谋长,关键时刻打掉了自己的心魔。
敌军又到了几支部队,加上已经到达的几支鬼子部队,成建制的鬼子已经有7支之多了,但巧合的是这几支部队的指挥官互不隶属,军衔不相上下,4个少佐3个大尉,现场上大家面面相觑,谁都想当这个总指挥,但又担心其他军官出言相讥,心中俱是犹豫不定,谁也不肯先开口提这个问题。
日本人推崇尊卑长幼有序,但那是在确定上下级及隶属关系后才可以施行的东西,现如今?4个少佐谁也不服谁,结果就是各自为战,每个指挥官都独立的判断战场形势,独立的采取行动。满洲**和伪警察的几支部队也照葫芦画瓢,跟在鬼子后面像无头的苍蝇一样瞎撞。
一支5oo余人的鬼子部队妄想插入李凤山与马迁安主力中间位置,被马迁安这方的5门重迫击炮炸了个人仰马翻,**放弃这个地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