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数据表明宜华集团一直很稳,没有任何失败的投资,也没有任何财务上的危机以及高层的信任危机。照理说,一个如此稳的公司不会轻易换高层决策者的。
看来宜华集团内部出了什么大问题。
这生意场上,可真是瞬息万变。
董小葵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问:“这换高层,又怎么会波及到你们这些面试者?话说,这次面试,你都是经历了三轮选拔的了。”
周珍珍一脸愤愤然,嗖地站起身,咬牙切齿地说:“谁知道他们新任高层抽什么风?居然说——,居然说:这个破岗位必须研究生毕业…,还说就算是研究生,也绝对不要Q大毕业的。我了个去了,难道Q大金融系杀了他全家?真他娘的,脑残的宜华高层,这公司迟早要倒闭的。”
周珍珍越说越激动。董小葵连忙拍着她的背,安慰:“宜华那种根基太厚的公司,不利于咱们这种小透明发展。咱们去小一点的公司,说不定还能独当一面呢。这个人人都是塞翁,这一次,你就是失马的塞翁。”
周珍珍扁扁嘴,叹息一声,说:“也只能如此想了。下半年实习时,我去上海找我小阿姨就是。”
“也好,熟人的公司,其实能学到更多的吧。真快,转眼我们也要各自奔天涯了。”董小葵弯腰收拾桌子,慢慢地说。
一向大大咧咧的周珍珍也没有说话,只是在一旁坐着。董小葵也因刚才的那句话,感觉情绪有些湿润。抬头看窗外,这天空与她三年前,第一次走出西客站时看到的一般无二,暮色四合下来,西方天空有着一抹亮色,天呈一种紫色的暗蓝,透着夕阳的最后一点红。
可是,时间飞得这样快,青春如一只飞鸟,仓皇而过。昨日之日已不可留,亦不可追。也许只有活在当下才最真实吧。
董小葵站在原地有些发愣。她鲜少有这样的时刻。以前,将每分每秒都填得满满的,为了自己心中的梦想,为了和陈佳川一起构筑的未来而奋勇向前冲。后来,又为了守护董小槐,不断奔跑着。
来不及细细咀嚼在Q大的日子,甚至对三个室友也不够关心,时光就这样呼啦啦全流走。
这边厢董小葵的情绪有些湿润,那边厢周珍珍已经奇迹般地好起来,在门口穿鞋,说要出去吃东西,顺带挑染一下头发。
董小葵看着周珍珍没事人一样,肠子都悔青了,直骂自己犯贱型。
周珍珍这女人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主。此女向来情绪型人物,而且雷声大,雨点小,来得快去得快的,情绪绝对不在心中留痕迹。以前最开始,大家不了解,她一不高兴,就要死要活的,很严重。可是大家都还在为她担忧时,她已经酣然入睡。
所以,久而久之,赵敏和余姚都无视周珍珍的任何哀嚎。董小葵耸耸肩,问:“你不是昨天才弄了头发,又弄?”
周珍珍闪身出去,又从门那边探进脑袋来,嘿嘿一笑,悄声说:“周六,戴余庆生日要请客,我也去弄个形象。”
董小葵一只拖鞋扔过去,喝道:“好哇,前几天让你钓戴家大少,你还不肯。这会儿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周珍珍贼贼一笑,扬扬手中的小提包,关上了门。
董小葵落寞地笑笑,然后耸耸肩,到衣柜里拿衣服,准备洗澡。刚转进浴室,电话就响了起来。
铃声是那种单调而尖锐的声音,很简短的和弦。董小葵愣了一会儿,才想起今天换了电话,不能放以前那首《至少还有你》了。嗯,貌似现在的状况,也没有资格与立场去放那一首歌了。
她放下盆子,慢腾腾地摸出浴室,拿起电话来,因为没写通讯录,所以还没显名字,只是那号码有些眼熟。
她接起来,就听得此岸彼岸在那头鬼嚎鬼叫地说:“你丫的无忧,在做啥?”
董小葵慢腾腾地说:“准备洗澡。”
此岸彼岸那边比较吵,貌似有人在大声唱歌,她大约是没听清楚。于是对着那群人吼道:“都丫的给老娘闭嘴。没看见老娘在打电话?鸡叫鹅叫的,没点礼貌。”
那群人瞬间没了声息,此岸彼岸这才继续说:“无忧,你丫的好意思磨蹭去洗澡。之前,听默言说,你的招亲贴被秋水长歌揭了。我们一群人在好友频道眼巴巴地等消息。等了一个多小时,又在Q上找你,你也不回个消息。你丫的可真是有异性没人性的典范。”
董小葵每一次只要与此岸彼岸说话,神马郁闷都被扫光。她觉得整个人都鲜活起来,也便是笑着说:“只是宿舍这边有些事要处理而已。至于秋水长歌,这事横竖诡异,在没有最终尘埃落定前,都要小心谨慎些。他约的是十点发布昭告,到时候再说吧。我先去洗澡,有些生病。”
此岸彼岸在那头,语气缓和一些,道:“嗯,我也觉得诡异,你去洗澡休息一会儿吧,我听你鼻子塞着。”
董小葵“嗯”了一声。此岸彼岸又继续说:“我去跟你无忧阁的人说一说,毕竟今晚九点半是川流不息与于素心的婚礼。和于素心一路的那几个人素质很低,怕得挑衅,你们无忧阁的人将这事说了。若是对方有阴谋,就是中计了。”
董小葵嘿嘿一笑,道:“你真乃玄武服务区女诸葛是也,足智多谋。”
此岸彼岸连连说了三个“去”,很是鄙视地说:“快滚去洗澡,还有,周六下午与我见一面。因为下周,我要回广东一趟,指不定什么时候才杀回京城来。”
还没等董小葵应承,此岸彼岸已经挂上了电话。董小葵拿着电话愣了一下,才惯性地补充一句:“好。”<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