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 预感</p>
许二并没戳穿她，而是说：“那好好休息了，注意身体，我最近都比较忙。”</p>
“嗯。”董小葵回答，听得屋外的雨似乎更大，几乎看不见屋外的树影。</p>
她只是“嗯”一声，许二却也是迟疑了，没有挂电话，也没有说话。过了许久，董小葵听得他的呼吸声，是在抽烟。</p>
“你又抽烟。”她说，语气十分笃定，带着略微的责怪与不悦。</p>
许二听闻，轻轻一笑，笑声有些淡淡的。听那声音有些牵强，像是强行挤出来的，有些无奈。他吐出一口气，轻声说：“我都尽量轻声，也瞒不过你。”</p>
董小葵没有告诉他，其实很多事都是瞒不住的，不知道的人只不过是假装不知而已，比如他最近的转变。何况她那么熟悉他的呼吸声，听他的呼吸声，就能知道他的心情。她只是避重就轻地说：“少抽些，你抽的太厉害了。”</p>
“无妨，特制的雪茄，没那么大的危害。”许二回答。</p>
“那还不是烟？”董小葵反问，语气有些不好。一说完，似乎有些恍然，这样的对话像是以前出现过。</p>
“好，我会少抽的。”他说，语气沉静，有种钢琴低音部分的音乐性。</p>
董小葵听得他这样回答，一时间，不知如何继续与他说下去，于是只得静默。两人之间就留下了大段的沉默作为空白。</p>
周围还是唰唰的雨声，****而肆意。静默一会儿，董小葵听到那边传来敲门声。许二喊了一声：“进来。”接着便是门轻轻地响，尽管来人的声音很低，董小葵还是听出是陈俊。他低声说：“许少，老爷子有请。似乎是说今晚的事。”</p>
“行了，我知道了。”许二语气很淡。</p>
“那——”陈俊有些为难地问。</p>
“我自有分寸，你先出去。”许二语气更加冷，不如方才跟她说话时那种懒懒的口气。</p>
“是。”陈俊回答，不一会儿听得关门声。</p>
董小葵斜倚在沙发上，安静地听到许二过来，凑在电话边喊了一声：“小葵。”</p>
沉静的语气，带着几许的****婉转，听得董小葵心一颤，本能地回答：“嗯，我在。”</p>
本来等着他的后话，他却并没说下去。董小葵也没说话，就这样等着。良久，他才说：“你要好好的。”</p>
“好。”董小葵言简意赅。对于许二，他已经学会惜言如金。因为说太多了，反而对双方来说都是一种牵绊。再说了，她想说多了，便是让他厌倦了。</p>
大约是她这种一个字的回答，让他太过抓狂。他终于爆发，低声责问：“董小葵，你真的知道我在说什么吗？你就那样回答。”</p>
“知道。”董小葵回答，还是不愿多说什么。</p>
虽然比之前多了一个字的回答，许二似乎终于挫败，有些疲累地说：“你向来是知道自己要什么的人。是我多虑了。你以后要好好的。”</p>
这句话在董小葵听来有不祥的预感。他似乎在预谋着离开她，尽管他们似乎从来没有在一起过。以前因为她借用他女人的身份，他才说过她是他的女人。可是当孙冠华的事情解决后。她便不需要借用他的女人这个身份，他自然也是懂。之后种种的纠葛，道不清说不明的纠缠，他倒再没有说过她是他的女人。</p>
从没开始，便没有结束，这是她和许二之间。董小葵略略抬头看对面的墙壁上，有一面玻璃的镜子，模模糊糊的灯光里映着一张寂寞的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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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董小葵依旧是回答一个字。</p>
“我去忙了。”许二的语气终于不耐烦，然后挂了电话。</p>
董小葵放下电话，抱着膝坐在那里，对着镜子，明明心里很难受，却是兀自笑了，笑出泪光。</p>
因为预感到他即将离开，心里堵得慌慌的，烦乱了一阵，终于沉静下来，暗思：这种结局在一开始赌这一把时，就预见到的。为何还这样不淡定呢？董小葵，你已经努力了，运用了你所有的智慧。只是现实太过强势。不要难过，不要难过。或许他离开了，才是幸福的开始，因为你终于可以呼吸俗世的阳光，可以尽情去过平淡生活。</p>
董小葵一直安慰自己。可是一想到他会离去，像是梦境里那样，挽着别的女人进婚礼殿堂，心里却还是压抑得难受。终于是哭了起来，像是要将心里所有的疲累都宣泄。哭了一阵，她擦干眼泪，从容站起身，起洗了脸，依旧是陈静的董小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