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苏宁从浅睡中苏醒，目光透过飞机舷窗望向下方的陌生城市，他整个人生出了些许时间错乱的感觉。</p>
从魔都到伦敦，直飞要12个小时，可因为时差慢了七个小时，导致中午出发，下午就到了，中途的时间仿佛被拉长。</p>
“莫名有种赚了七个小时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唔，不对，等回国还要亏回去。”</p>
苏宁心里吐着毫无趣味的破槽，眼神有些飘忽。</p>
伦敦，别称雾都。</p>
据说是二十世纪烧煤的，污染空气得名。</p>
不过到现在，空气质量早今非昔比。</p>
国内也有座雾都，要更名副其实些，不过苏宁更愿意称呼其为山城，印象多源于短视频里，大楼窗外驶过公交车的空间奇观。</p>
哦，还有火锅。</p>
至于欧洲这座雾都，标签则要更丰富些。</p>
泰晤士河、白金汉宫、塔桥、大本钟……狄更斯、莎士比亚、福尔摩斯……</p>
此前，他从没想到有一天，会来到这里——为了解决超凡事件而来。</p>
“唔，前辈，刚才下过雨吗？”</p>
旁边，雪莉揉揉眼睛，苏醒过来。</p>
她穿着件黑色雪纺衫，露出锁骨，下身是条黑白碎花裙，迷迷糊糊的样子，这时看见舷窗上的水滴，问道。</p>
“是啊，小雨，已经停了。”苏宁用御水术准确感应着天象，提醒道：</p>
“快降落了。”</p>
雪莉有些振奋，她是真坐累了，笑道：</p>
“好耶，等落地，行程就交给我吧！”</p>
她很有导游的自觉。</p>
……</p>
灰雾空间内。</p>
李长亭盘膝坐在参天古木下，静心打坐。</p>
为了追求最好的修行效果，他将袍子和斗笠脱掉，放在一旁。</p>
整个银色的骷髅架子盘膝坐在树下，看着还挺惊悚的。</p>
从魔都出发时，他就给苏宁请了进来，小空间也不大，开灵殿里，萝衣霸占着龙床，呼呼大睡，李长亭身为长辈，自然不会和一个小姑娘抢。</p>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李长亭听到开灵殿内的呼噜声停了。</p>
那穿着浅绿色，荷花边连衣裙的小姑娘飘了出来，梦游一般，在草地上转了一圈，鼻子一嗅一嗅的。</p>
旋即，仿佛发现了他这个外来者，飘到他面前，眼睛还闭着，也不说话，就怔怔“瞅”着他。</p>
“女娃，找老夫何事？”李长亭疑惑道。</p>
萝衣：“……”</p>
“莫非是离魂之症？”李长亭醒悟，恩，他口中的离魂指的是“梦游”。</p>
萝衣：“嘿嘿……骨头，大骨头，哧溜。”</p>
口水突然就流下来了。</p>
李长亭：？？</p>
他突然有种，自己被当成了食物的感觉，再想起当日在剑阁所目睹的，以及苏宁给他说过的，关于萝衣的“光辉事迹”，微笑道：</p>
“女娃娃，你莫非还想吃了老夫不成？”</p>
“呵呵，我这一身剑骨，坚逾钢铁，可不是你能咬动的，莫要打扰老夫修行，回……”</p>
“嗷呜。”没等他说完，萝衣的嘴巴突然撑大，露出一口闪烁寒光的龙牙，朝着他大腿骨便啃了下去。</p>
“咔嚓！”</p>
坚若钢铁的腿骨瞬间崩开裂纹。</p>
李长亭懵了足足三秒，然后嗷一声跳起来：</p>
“松嘴！快松嘴！！”</p>
他疯狂甩脱，可萝衣却仿佛粘在了他的大腿上，四肢软塌塌垂着，面条一样，嘴巴死死咬住剑骨，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p>
火星四溅。</p>
“苏宁！苏宁！”</p>
李长亭骷髅头内，灵光闪烁不定，如果他有脸皮，那肯定已经黑如锅底，身体一晃，冲到空间木门前，用力砸门：</p>
“哐哐哐！！快开门！放老夫出去！！”</p>
……</p>
“好啊。我也是第一次来，还真不熟。”</p>
苏宁笑着说道，突然眉头一皱，雪莉纳闷道：“怎么了？”</p>
“没事。应该是萝衣在砸门。”苏宁淡淡道。</p>
他指的是灰雾空间，从打昨晚吃饭没放她出来，小姑娘就记上仇了，各种捶门，累了就睡，醒了继续锤：</p>
“不用理会。”</p>
恩，之后得和剑王说一声，看到萝衣再乱捶，拦着她点，不然总是一惊一乍的，自己也难受。</p>
“哦，降落了。”雪莉没在意，甚至有点高兴。</p>
……</p>
希斯罗机场位于雾都地区西侧的希灵登区，距离市中心约23千米。</p>
雪莉所在的帝国理工，则位于更靠近城市核心的南肯辛顿区，距离白金汉宫不远，想过去可还有大段距离。</p>
这时候就体现出有本地人带路的好处了，苏宁完全当甩手掌柜，从机场出来，到进入地铁，全程由雪莉操办。</p>
机场连通市区的交通设施不少，从宁错手里拿到了出差专项资金的雪莉出手相当豪气，选了最快的希斯罗机场快线，直达帕丁顿站，票价单张二十多镑。</p>
苏宁坐在列车里，望着窗外，景色起初还是雨后郊区，等进了市区，就钻进了地下隧道。</p>
读过相关资料的他知道，伦敦铁路交通因为起步早，还是相当发达的，部分路段更是动辄上百年历史，世界上第一条地铁也在这，1863年就已通车，运营的第一个星期就有四万名旅客乘坐。</p>
据说那时候为了给蒸汽动力的列车排气，在城市中挖了很多通风井，通车后前25年里，整个地铁隧道里灌满了黄白雾气，跟雾霾天似得，隔得远了都看不见人……</p>
大抵也正是对这些感到自豪，伦敦整座城市的风格有有点复古。</p>
从地铁站出来，苏宁一路看去，除了正常的现代化设施，还能看到红色的邮筒，红色的街边电话亭，红色的双层复古巴士……</p>
为啥都特么是红色的啊！！！</p>
苏宁有点无语，心说你一老牌资本主义国家咋还和我们红色政权抢颜色呢……</p>
就很过分！</p>
此外，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些散落于城市中的，新哥特式建筑：</p>
灰、黑、褐基调，尖顶，巍峨，暗沉。</p>
第一次看还是挺新奇的，不过可能是相关影视剧的原因，他总觉得这种建筑有点压抑，恩，不适合住人。</p>
“前辈前辈，前面就是我租住的公寓。”</p>
从巴车上下来，雪莉很兴奋地指着前方建筑说道。</p>
苏宁点了点头。</p>
从机场到这边，天色也暗了下来，黑色路灯亮起，蓝色的街牌光亮如新，地面，建筑都还带着小雨后的潮湿，街道上，行人车辆交织。</p>
“你自己住，还是有舍友？”苏宁好奇问道。</p>
“唔，还有个舍友的，”雪莉解释道：“学院的宿舍没申请到，我之前和宁错，还有一个朋友一起租的房子。”</p>
顿了顿，她说道：</p>
“那个舍友你应该也见过的，恩，上次我们一起来的魔都。”</p>
唔，是施耐德带领的那些学生中的一员吗？苏宁并不意外。</p>
当初宁错、雪莉都接触了救亡会，那作为同居的舍友，不接触才不正常。</p>
“走吧，看看去。”苏宁笑道，先是开启了幻术，擦去自己的存在，旋即，想了想，又随便从路人中选了个易容。</p>
恩，双重保险。</p>
为了方便联络，他没有选择住宾馆，而是准备跟雪莉一起去公寓，住灰雾空间里。</p>
（随身带着房子，真棒）</p>
两人一前一后，很快进了公寓楼。</p>
拧开房门，一个穿着大胆的女孩正坐在客厅里摆弄电脑，看到雪莉拎着行李箱进来，欢呼一声，两人先来了个拥抱。</p>
至于苏宁，哦，作为透明人，完全没被看到。</p>
“怎么不提前发个消息，我去接你。”舍友是个很好相处的人，拉着雪莉坐下来嘘寒问暖。</p>
雪莉笑容灿烂地聊着，寒暄过后，她主动道：</p>
“最近有没有什么事？我指的是，救亡会。”</p>
施耐德虽然死了，但这些学生并没有与救亡会断开联系，仍旧作为爱好者，参加着相关聚会。</p>
舍友闻言叹了口气，说道：</p>
“还好，施耐德教授去世后，俱乐部换了一位新成员主持，和以前一样，进行宣讲，不过……我最近也不太参加了。”</p>
“为什么？”</p>
舍友忧心忡忡道：</p>
“我越来越觉得不安，总觉得，救亡会所宣讲的，和我们原本设想的不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