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那全真道士佟羽春商定之后,悟虚顿感紧迫,告诉帐外军士自己谢绝一切访客,随后转身,进入帐内,专心修行。那巴尔图巴尔赞师兄弟,站在远处,偷偷地望着这边,脸色更加阴沉。
佟羽春在最后和悟虚交谈之时,施了法术,此二人修为和佟羽真相差无几,在远处又不敢贸然全力侦听,是以对二人的拿其师兄弟做交易浑然不知。但二人却也不是蠢货,知道此刻悟虚二人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俩人对视一眼,回到自己帐中,巴尔图一屁股坐在毛茸茸的兽皮上,嗡着声说道,“师兄,这个笑里藏刀的全真道士,似乎和这个莫恩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莫非是要联合起来对付咱们?”巴尔赞阴沉着摇摇头,缓缓说道“这个玄机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整天一声不吭,谁都不怎么搭理,像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他会突然和心狠手辣、睚眦必报的莫恩走到一起?”虽然言语之间不在话下,心里也是一阵焦虑,“佛祖在上,那莫恩为何到现在还未把玉簪子祭炼入曼陀罗?”此玉簪子,名唤墨簪,乃是巴尔图巴尔赞的师傅,也就是当今大元国师羌巴穆勒,虐杀万名汉人和尚,再收集其魂魄,日夜以秘术祭炼,最后藏于千年玉簪之中,只待莫恩见物心喜,将其祭炼入自己的曼陀罗,便可以密咒利用那些汉人和尚的怨力,占了莫恩的曼陀罗,变此曼陀罗为无间地狱。端的是歹毒阴狠无比。可惜此莫恩非彼莫恩,此莫恩乃是悟虚,此刻正在灵识入曼陀罗修行自在。
但见帐篷内,悟虚肉身在金光闪闪的羊皮卷上,跏趺而坐,双目紧闭,双手轻轻置于于盘腿上成弥陀印,一脸无悲无喜。悟虚的灵识在曼陀罗法界的佛堂中,也是如同肉身在外界一般,不观四壁诸天神佛,不看低垂微拂的经幡,只是正对着佛龛,禅坐结印,默诵佛号。这是莫恩,一次偶然间想到的,既然曼陀罗法界中生成此佛堂之物,自己又不懂喇嘛教的法门和经幡上的藏文,何不如以前一般,在此佛堂打坐诵经。却不想,误打误撞,倒真是契合了缘法,悟虚如此修行,便发觉不但自己似乎和佛堂神龛上的佛像隐隐产生了一丝莫名的联系,而且自己的灵识增长和恢复速度都大为提高,只不过,座下的地毯上的图纹竟然在一个个慢慢隐去,每当一个图纹消失,悟虚便再也无法将其代表的那种法术神通施展出来。好在悟虚不是莫恩,知道种种法术神通,不应贪着。眼下还是沟通佛像,早日掌握着曼陀罗真法界才是根本。是以,莫恩后面毫无犹豫,静心坐在,口诵阿弥陀佛,这也是净土宗的根本法门。一声阿弥陀佛,以信愿念佛为正行,专修往生阿弥陀佛极乐净土。
如此,外界已是过去七八日。一时,悟虚在曼陀罗法界,一丝不动,正心诵佛号之际,忽觉虚空震动,佛堂外,身后处,极西地,隐隐有无数阿弥陀佛诵佛声,如无边潮水,向自己漫了过来,围着自己,涌入耳根,流入心田。悟虚,只觉得未曾有安乐。片刻之后,潮音退去,悟虚睁开眼睛,只见佛龛上的佛像头部在青烟中分明了几分,隐约和阿弥陀佛有所相像,对着自己微微而笑;自己和佛像的联系似乎紧密了不少,悟虚心有所感,知道己现在只需要施展三层法力,便可以通过沟通此佛像施展出曼陀罗法界。更值得高兴的是,悟虚的灵识和法力也增长到了凡尘七层后期,已经迈入凡尘后期。当然有所得就有所失。座下毛毯上除了正中和四方的佛像之外,代表法术神通的宝贝图纹,在悟虚盘坐时,冥冥之中的眷顾下,就只剩下自己碧海珠的两个印记,一抹碧浪,一朵白云。悟虚刚刚才受佛音洗心,悟性极高,默察自身状况和毛毯变化,当下便知这才方是莫恩当初那般祭炼曼陀罗的正确法门,虽以法器宝物乃至心神祭炼,终究还是要返回到自我。不管密宗与显宗,种种法门,种种法术神通,无非种种筏,无非种种方便,金刚经里面说得清楚“知我说法,如筏喻者,法尚应舍,何况非法。”悟虚,悟得缘法,心中欢喜,点点头,知道醒了,便是修行到了一个关口,眼下身处险境,不可久留,且出去看看如何化解。
当下,莫恩灵识归位,收起曼陀罗,走出帐外。不消片刻,便有军士请至军营大帐。那三皇子见到悟虚之后,直觉一股纯正浩瀚的佛息逼面而来,自己身为凡尘七层中期竟是感到隐隐的慑压,这却是往常没有的,半惊半喜的说道,“不想数日不见,上师修为竟然精进如斯”。其他人也会纷纷做随喜状。
悟虚修为刚刚跨入凡尘七层,还未曾收放自如,站在那里,一身法力鼓得僧袍嗤嗤作响。听得此言,便知这三皇子和一干人等有所误会,也不说破。站在那里,一边口诵“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一边收敛法力,然后故意皱着眉头,看了巴尔图巴尔赞一眼,略带不满的说道,“小僧前几日于大日如来金刚法界之中,得了隐匿修为境界的方便法门,修行之时,居然引得巴尔图巴尔赞的猜忌,是以近日不得不把修为境界显现得高点,以入两位同门的法眼。”
巴尔图巴尔赞,瞪着悟虚,本来要说什么的,却又忍住。此恶人虽非善辈,毕竟修为境界在那里,眼界却是比那三皇子把措而达要高明。悟虚先前刚进来,二人还不觉得有异,到悟虚收敛法力,双手拢珠,站在那里却是静若处子,彷佛一朵含苞待放的白莲,就连后面讥讽自己师兄弟,也是犹如菩萨皱眉,无悲无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