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说,张士诚盐贩出身,做了吴王后,沉迷酒色,纵情享乐。怎么自己今日看来,其不但精气神十足,而且似乎还是一名修士,大致在凡尘四层左右,已经可以凭法器飞行,入千军而无虞。
再看张士信,也是如此。虽然这二人的修为,在这大殿之中,不值一提,但试问古往今来,王侯将相,又有谁能够如此?除了几近于神话的皇帝这样的人物。
悟虚不由暗暗传音给郭敏,“怎么他们也成了修士?”
郭敏不动声色地回了三个字,“天外天。”随即又飞快传音道,“此事说来话长,你看完了没有?看完了,我们便走。”
悟虚原本是要和郭敏一同飞往应天府的,行道途中,路过平江府,悟虚忽然心血来潮,想要亲眼一睹张士诚等人。一则是因为前些时候,张若月和自己交谈之时,隐隐提到,师傅陆妙影去东极岛,是要促成张士诚起发兵和陈友谅东西夹攻朱元璋;二则嘛,则是自己在后世,读史书,察风俗,江浙一带对其评价还是很有好感的,什么“久思香”、“酒酿饼”、“张吴王”。
自己后世读到的小说《萍踪侠影录》,里面的男主人公,张丹枫,便是张士诚的后代,其演绎的一段荡气回肠的侠骨柔情,给悟虚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悟虚至今还记得,后面以小说拍摄的影片,以刘松仁和米雪演饰的的张丹枫和云蕾最为传神。
是以,于理于情,于古于今,便要来平江府看一看。却想到看到却是两个身居人世间高位,精明干练的修士。
此刻见郭敏催促,想了想,便举杯问道,“吴王,据苏多年,保境安民,轻徭薄赋,护一方百姓暂安于险境。实属难得。但不知从长有何计议谋划?”
此言一出,大殿内便静了下来。
那张士诚,慵懒地坐在龙椅上,左手一抹胡须,望着头顶,那块红白相间的光晕,缓缓对着悟虚说道,“大师想必是问张某,是否准备与那陈友谅合击朱元璋吧。”
悟虚也不否认,当下酒杯,合掌道,“实不相瞒,前几日,小僧与陆仙子师徒相遇,陆仙子言道,要去东极岛一会,力促东极岛增派人手,助吴王西进。”
张士诚与张士信不由对视一眼,便见那张士信起身举杯道,“想不到观月大师与陆仙子也有交往,失礼失礼。”
悟虚只得再饮一杯。
张士信,放下酒杯,又斟满,举杯向着郭敏,“郭仙子,此酒乃是我们兄弟二人闲来无事,深入太湖,斩杀数头兴风作浪,祸害渔家的鳖精,取其内丹,合以东海珍珠,用百年女儿红浸泡在炼丹炉中,用殿上陆仙子布置的美玉聚日惊龙阵,七七十九天,炼制而成。能除体内阴寒,增补浩然正气。”
郭敏,微微一笑,举杯,“多谢吴王和丞相,此酒倒是与郭敏如今修炼的大日如来神功相契合。”
悟虚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平江府,承天殿,自己与盐贩出身,造反起家的张氏兄弟,询问天下大势,转瞬之间,却变作几名世外修士在这里斩妖除魔,炼丹酿酒,切磋功法来了。
自己倒成了局外人,若是再说派不派兵,是否攻打应天府这样大煞风景的话语,悟虚只怕别人不说什么,自己反倒显得太低俗了。
正郁闷着,张士诚在上方,出声道,“陈友谅,朱元璋,都想着当皇帝,杀得红了眼。我们兄弟,”
突然,殿外传来一声急报,一名修士手持令牌,急喘喘地飞落在殿门口,大声道,“启禀吴王,朱元璋洪都失守,浙西岌岌可危,陈张水军激战鄱阳湖,互有损伤,眼下全真教,占了湖口,断了朱元璋的水域防线!”
其声铿锵有力,字字如利刃飞入殿中。
悟虚虽然不懂军事,但听闻洪都失守,浙西岌岌可危,朱元璋水域防线被断,便也知道不妙。
却见张士诚笑道,“朱元璋千算万算,终究还是漏了全真教。”
悟虚有恐张士诚乘机发兵,攻打应天府,正要起身说话,却被郭敏悄悄按住,只听其传音道,“稍安勿躁。”
那张士诚,一手拍案,正在沉吟。
片刻间,又有一修士,手持令牌,大汗淋淋地飞到殿外,颤声道,“启禀吴王,山东元军五十万,兵分两路,分别向着应天府和平江府袭来。”
张士信猛地站了起来,大声问道,“平江府方向,主帅之人是谁。”
便听得外面答道,“此次主帅之人乃是扩廓帖木儿,平江府方向,统军之人乃是花里忽,领兵二十万,更有喇嘛修士一千五百余人!眼下已经逼近常州路。”
常州与平江府,距离很近,有无险山恶水。
张士诚当即和张士信飞了出去。
片刻之后,悟虚便知晓,平江府实行宵禁,吴王亲率大军,要开拔到无锡一线,抵御元军。
正所谓
海外归来世不同,凡人弯弓射仙童。
王侯将相亦修道,仙俗悲喜何人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