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激流暗涌
花厅里,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老者,被血液染红的纱带,从胸口一直缠绕到额头上,一看伤势不轻,而且伤害的部位,险些致命。()
“二长老,你这是……”虽然是第一次与二长老见面,可见到眼前如此惊心的情形,明白自己身份的顾言,即时一步上前,关切地问道,“二长老,你怎么伤成这样了?这是怎么回事?”
“少……少爷……”躺在担架上的老者,睁开了浑浊的眼睛,看向了顾言。他的头伤得不轻,又被纱带一层叠着一层地缠裹着,无法扭过头来,看向顾言的眼神显得无奈而又痛苦。
“二长老,你慢慢说。”顾言上前几步,蹲在了老者的旁边,紧紧地抓住了他那枯槁的手腕。
老者那双痛苦的眼神,稍稍缓和了一点,颤抖着深吸了一口气,语气似乎平稳了一些,说话也顺畅了点。他道:“少爷,今天上午,我去城东区靠近中环地带,收……收铺租。城东区靠近中环地带,少爷可知那是谁的地盘么?呵呵,那是少爷经常光顾的地方,可我打包票保证,你一定不知道那是谁的地盘。你不是不知道,是不想知道,对不对?少爷整天只想着玩,玩……玩好呀,好呀。哎,少爷,老爷在世时,你还可以继续玩乐,现在老爷不……不在了,你多少要管一点家业啊,别再光顾着玩乐了……呜呜……”
这二长老说着说着,突然就老泪纵横,大概是想到刚死不久的顾老爷子,又看到顾少爷如此玩物丧志,偌大的家族就要崩然倒塌,一时悲伤难抑,就忍不住呜咽了起来。
听着老者说着一番貌似不关己的话,也没说到重点上,可顾言看见这个白发苍苍、一把年纪的二长老,流露出悲切的神情,神情中夹带着某种敲骨入髓的失望,不知怎么的,顾言竟然有股很深的触动,想要号啕大哭的冲动。
牙齿是毫无意识之下,狠狠地咬在了下唇上,顾言捏了捏拳头,说道:“二长老,你说,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少爷,是谁把我打成这样,重……重要么?”二长老凄苦一笑,道,“反正我都快要进棺材了,早上几天,又有什么打紧?我现在,只是有些不甘心呀,那里还有十几家铺租没收回来,只怕我这一走,就没人敢去那收租了,也没人敢接过我的位子,与越来越嚣张的他们斡旋了!我不甘心啊……”
“二长老,你好好养伤,那儿的铺租你不用操心,下午我会一家一家去收回来。”松开了拳头,某种决心却异常坚硬了起来,顾言霍地站起,叫道,“来人,把二长老送回家中好好疗养,请城里最好的大夫给他护理。”
守在花厅门口边上的两个仆人,应了一声,奔进来抬起了担架,就往门外走。
“少爷,你还是别去,好好专心修练,一定要在九日后打败周家小姐,为我们顾家出一口恶气,出一口恶气啊,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了。拜托少爷别去啊……”二长老不甘的告诫,断断续续从花厅外传了进来。
“管家——”不等二长老彻底走远,顾言就传进那个引他前来的管家,“帮我查一查,二长老所说的十几家没收铺租的商铺,都叫什么名字,把款项都列个表给我。另外,上午陪二长老去收租的人,都给我叫来。”
“哦!”管家应了一声,却愣是没回过神来跑腿。
“你愣着干嘛?快去啊!”顾言见这老管家口上答应,却没动一下,而老管家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种看陌生人的惊讶与辨若两人的难以置信,顿时就催了他一句。
从没见过少爷有如此雷厉风行的气魄,眼前的少爷让这个老管家眼前一亮,旋即心中一阵欣喜和激动。少爷他长大了,少爷他长大了,他心里嘀咕着,拔腿就奔出了花厅。
某种暗涌的激流,似乎盘旋在顾氏家族的周围,为此时的顾言所窥见。再次捏起了拳头,这才感觉拳头上的伤口,隐隐发疼着。顾言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二长老临走前的那番话,似乎给了顾言某种程度上的暗示。
没一会,老管家领着一个四肢健硕的青年大汉,快步走进了花厅。
这青年大汉,裸露着上身,一条大崩带遮住了他的整条右臂膀,崩带上的血液未干,一股浓郁的药味是扑鼻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