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姨娘不明白为何自己百发百中,百试百灵的杀手锏会突然失效,一时怔怔儿说不出话来。()倒是语嫣陡然间清醒过来,扑通跪地,磕头不止泣道:“父亲,女儿魔障了,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还望父亲和母亲原谅女儿这回,多多恕罪!”说着,跪爬几步,朝着邹氏继续磕头,头头碰地,不一会,她额头上便见了红。
邹氏侧身,冷哼扭头。
到底是曾经捧在手心里宠爱的女儿,王勐脸上渐渐有了不忍之色。老胡家的见状,赶紧不轻不重掐了邹氏一把。邹氏这才不甘不愿道:“起来吧。你到底年岁小,有些不懂事也难免,怨不得你,谁让你自小没个正经人教导呢。”
听到最后一句,可嫣清楚看到老胡家的气得想晕,心里感叹:唉,摊上这样的主子……
姜姨娘眼睛一亮,有如乍见生机,立时挪到邹氏面前,见竿立爬,深刻检讨自己状,泣然如雨道:“太太教训得极是!还请太太怜惜二小姐不一二年就要嫁人,多多教导一番。将来二小姐好了,也是太太教导有方的功劳,老爷的体面。”
邹氏言语一噎,只觉胸闷的同时下腹也有些隐隐作痛。想到木姨娘先前的话,赶紧深呼吸以平息怒气。
冷笑一声,她道:“姨娘还是不要擅作主张的好,二小姐满月时,按理该养在我跟前,那时姨娘是怎么说的?姨娘可还记得老爷当时是怎么说的?”
姜姨娘哭得越发梨花带雨,满脸忏悔道:“太太……太太……那时奴婢年轻不懂事,一心扑在骨肉亲情不舍上,鼠目寸光,害了二小姐,求太太看在老爷的份上,教教她吧……您罚奴婢好了,奴婢绝无怨言!奴婢给您磕头了!”
“母亲——”语嫣也再次跪下,母女两人对着邹氏一个接一个磕头。
邹氏面如寒霜,五脏六腑如油煎般难受。她总算明白了,这对贱母女是想将二丫头养在她的名下!想得美,没门!咬唇略一沉思,赶在老爷发难前,邹氏抱着肚子“哎哟哎哟”叫唤起来。
原本有些动容正欲开口求情的王勐见状,其它事情顿时抛到脑后,朝老胡家的急喝道:“愣着做什么?!快去找大夫!”遂又抱着邹氏无措问:“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木姨娘道:“老爷快抱太太去塌上,好安置些。”遂又朝姜姨娘和语嫣道:“姜姐姐,二小姐的事情还是改日再谈吧,太太怕是岔了急,动了胎气。”
眼看胜利在望,不想情况突然又急转而下,再被王勐盛怒的眼神一瞥,姜姨娘心中一紧,暂时不敢造次。
尚大夫来了,诊断的结果果然如木姨娘所说——刺激之下动了胎气。子嗣的事,王勐一向最上心,况且这怀孕的还是大房。几位舅爷那边,虎视眈眈盯着呢,万一出点什么岔子……
“怎么样?”闻讯的大老太太在房妈妈的搀扶下急急赶来,刚到门口便焦虑问。
尚大夫中肯道:“一时激动动了胎气,药养不如静养。”好好的怎么会激动成这样?当着外人,大老太太不好发作,待尚大夫一走,她立刻发难了,问老胡家的:“你来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胡家的瞅一眼姜姨娘和语嫣,含蓄道:“好像是二小姐不大满意太太在老爷面前为她荐的婚事……”这话答得妙,什么都没点明,却又什么都说了。
大老太太扫一眼战战兢兢的姜氏母女,并没有急着指责,反而是将一旁的王勐叫走了。
姜氏母女心里顿时忐忑。
没多久,房妈妈过来,身后还跟着翠姨娘和婉嫣,房妈妈微笑道:“老爷说了,让几位小姐三日后搬到流云居那边去,太太这几日身体不好,家中诸事,暂劳木姨娘操心。”
木姨娘连忙推脱:“承蒙老爷看得起,原不该辞,但如今奴婢也怀着身孕,怕到时有心无力。”
房妈妈笑得柔和:“木姨娘不用担心,大老太太说了,大事不决可去流云居问她,小事上姨娘可自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