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戒备着,你找人盯紧了那些蒙古人,去了北京,好酒好肉我管够。()告诉他们,谁再在路上喝一口酒,我就让马骑着他跑。”
就算张懋什么也不说,侍卫们都拿了兵器,同行的蒙古人也被呵斥着不许喝酒。大家还是感觉到气氛紧张了起来。
拉着妇孺的几辆马车都到了队伍中间,几个活泼的孩子本来在后面的车上玩耍,被张懋派人接到了宝玉所在的大车厢里呆着。
一路走来,大家已经相当熟悉了,几个孩子甚至都将宝玉看成了玩耍的小伙伴,一上了车,顿时变成一群麻雀,马上指手划脚地与宝玉进行你猜我猜大家猜语言不同人之间常干的勾当。
有这些孩子相伴,宝玉心内的紧张果然松缓下来,并不由自主生发出几分保护小朋友的责任感。也不再拖张懋的后腿,任由他南南北北来来往往去安排车队的防守工作。
这些孩子里,有两个孩子年龄比她大。
九岁的那个叫鲍尔&8226;陵柱的男孩,长得虎头虎脑,大眼睛瞪着,一笑嘴里就露出一对小虎牙,模样很是可爱。
十一岁的那个叫鲍尔&8226;宝琴,是个女孩,深鼻凹目,长着双琥珀似的美丽眼睛,始终抿着嘴微微笑着,满脸淡定优雅,很有几分关内大户人家小姐的模样。
剩下几个小豆丁,有陵柱兄妹的小弟弟,六岁的吉娃,还有陵柱叔叔家的一对五岁的双胞胎姐弟。大的是姐姐叫朵拉,小的是弟弟,叫扎布。
宝玉热情地拿出点心给这些孩子们吃,虽然看身材,她似乎比六岁的吉娃还要显小,但她还是觉得,自己才是最大的那个,自己既然拥有着成年人的心智,就应该做得比那个叫着鲍琴的女孩好。努力地淡定,再淡定,不去想即将面临的危险。
吉娃笑嘻嘻地接过点心分给朵拉和扎布吃。
宝琴却优雅地笑着摆了摆手,谢绝了宝玉的好意,甚至在看到吉娃等人大口大口毫无顾忌地吃别人家的东西,挑挑眉,表示了些微不悦。
身穿宝蓝色蒙古长袍,肩上背着月牙弓的陵柱,对宝玉放在桌子上的火铳似乎比点心更有兴趣。两只琥珀色的眼珠一眨不眨地盯着那火铳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心内痒痒,向宝玉指了指那火铳。
用词不达意的汉语道:“这个,我看,不坏。”(这个给我看看,不给你弄坏了。)
宝玉对张懋态度不咋地,对这位离开家乡的蒙古少年却很是热情,不但将火铳交到少年手里,还将从李贤那里学来的基本技巧倾囊相授。
陵柱像捧着个稀世珍宝一样,上上下下拿着那火铳看,又在宝玉的帮助下拿着火铳对路边田野里瞄准。只是听说那火铳连带其中的火药需要用很贵银子买时,便拒绝了宝玉让他试试的建议。一路只是瞄准,做虚拟动作,却并不真的点燃引信射击。
李贤坐在马车的顶上不断的冲着下面吆喝,调派骑马的人去他制定的方向查探踪迹,几名负责联络的家将也不断的和张懋请示。
张懋把队形做了一次调整,并且和赶大车的车夫们下了死命令,一有问题,大车队就在中间断开,前面那队不向前向右边挪动几步,后面那队则微微偏左继续向前,两队齐头的时候停下围成一个圈。
载着妇孺老弱,装着金银细软和兵刃的大车直接去这个圈中,就用官道作为中线和基础面,用大车圈成一个阵地。
作为武将世家出身的张懋,耳闻目染下自小对各种对敌战术了若只掌。虽然此时还没有指挥军队作战的经验,但他相信自己不是纸上谈兵的赵括。
“最起码有两个绺子在后面跟着。有一伙人是下午才跟上来的。”
晚上到了一个小村落,张懋安排完住宿,李贤就低声上来禀报,张懋心中骂了一句,表面却还镇定,沉声吩咐道:“这村子能出入的地方不多。用大车把口子都堵上,你手下的暗卫和我府上的家将混编,二十个一组,一个时辰一轮换。整个队伍,无论男女老弱,不得宽衣睡觉,听到锣声必须立刻起来预备。”
“晚上守的严实了,贼人们也不敢硬攻,这黑灯瞎火的地方,看不清冲上来就是送死,但小的刚才问了问这村子的人,明日一天的路程,差不多要天黑后半个时辰才能见到投宿的地方,明天这路上怕是要打了。”
听到李贤的陈述,张懋冷然说道:“打就打,无非是杀人而已。”
没有电,没有各种各样的灯火,明代的夜晚,特别是太阳落山后,连余晖也散去的时候,真真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这个词是实实在在的描述。
张懋夜里出来巡视了一圈,看到这等黑暗以及没有丝毫懈怠的值夜守卫之后,这才决定回去休息。
村人提供的简陋茅屋里,经过一天的旅途劳顿,宝玉已经累得躺下睡了,只是睡相不雅,腿脚伸展着,成大字形占了几乎大半铺火炕。
张懋缩缩身子,合衣躺在宝玉脚下。刚刚合上眼,却忽地想起宝玉容易夜里冷,便将身上的外袍连同一床薄被都搭在宝玉身上。
饶是这样,夜里怕冷的宝玉还是小猫样钻进张懋怀里,差点将张懋给拱下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