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老见状也是泪流满面,此番前往雒阳城去了一遭,心中的一番心气也散去了不少,当日便留书一封向严母辞行,而后收拾行李回乡去了。
数日之后,伤心过度的严母终于病倒,这一下可将严家上下吓得够呛。
严母膝下出了河南郡太守严延年之外,还有次子严彭祖等子女,不过此时都不在身边,只有几个孙子尚在身边尽孝。
此时,众人聚集在严母的身边嘘寒问暖,并且找来医匠进行诊治。
用了几天汤药,严母的病情逐渐好转,但是严母的脸色却始终愁云不展。
一日,次子严彭祖的小儿子在旁侍奉的时候,开口询问起来:“不知祖母近来为何事忧心?不如说出来,我等小辈也好为祖母分忧!”
严母重重的叹息一声,说道:“我不是为别的事。我是在担心次卿啊!”
说完,严母忽然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对孙子说道:“去!将家中子弟全都召集起来,我有事情要宣布!”
“诺!”
严彭祖的小儿子不敢怠慢,急忙去召集家里众人。
很快,尚在家中的几名孙子便先后赶来,纷纷叩拜在严母的跟前。
“明日一早,你们便分头去准备:在下邳城外购买墓穴,准备丧葬之物,并且筹集一些钱财,用于办理丧事之用!”
众人闻言不禁大惊失色,纷纷说道:“祖母何出此言啊!”
严彭祖的小儿子更是拱手说道:“祖母只是偶染风寒而已,不日必当痊愈,还望祖母不要多想!”
严母苦笑着挥了挥手,对众人说道:“我让你们准备这些东西,不是为我自己准备的,而是为次卿,我的儿子!”
此话一出,众人更是被惊得汗毛乍起。
严彭祖小儿子惊慌的说道:“祖母,叔叔不是尚在河南任太守之职吗?祖母为何如此说话?”
严母便将严延年在河南郡的所作所为说了一遍,而后问道:“如此行事,岂能善了?如今家中早做准备,以免到时措手不及!”
众人虽然都是小辈,但是也都是读书知礼之人,严母所说的事情仔细想一想,便能够想到其中的厉害缘由。
于是,众人都是心中戚戚,甚至有两人还神色悲伤,双眼都有些发红。
严母见状心中悲苦,当即小声啼哭了起来。
此后的几天,严家子弟便开始四处奔走,不但在下邳城外寻找合适的墓穴,而且还大肆购买丧葬之物。
严家在下邳城本就是豪门,如今这一番举动,顿时让整个下邳城为之震动,城内不少有头有脸之人都纷纷上门询问情况,不知道严家究竟是何人出事。
严母见状也只是悲伤不语,让家中子弟好言相劝,让来访之人暂且回去。
与此同时,严母还亲自修书一封,派族中子弟前往雒阳城送交严延年。
严母在信中将自己为其准备后世的情况全部如实相告,希望严延年能够幡然悔悟,明白自己此时的处境到底是多么的凶险。
前去雒阳城送信之人,便是严彭祖的小儿子严逊。
因为着急赶路,严逊并没有乘坐马车,而是带上几个门客,一路快马加鞭赶路,只用了六天时间便抵达了雒阳城。
此时,太守严延年忙于政务,已经数日没有休息了,忽然听到自己的侄子前来送信,心中不禁大为惊奇。
“拜见叔叔!”
严逊行礼之后,便将严母的亲笔信呈了上去。
严延年狐疑的打开书信,只见心中字里行间都是严母的谆谆教诲,规劝严延年要及时悬崖勒马,不要再以杀伐为先。
可是严延年看完书信之后,只是长叹一声,微微摇头。
严逊见状说道:“叔叔这是何意?祖母在家中非常担心叔叔,还望叔叔能够及时收手啊!”
严延年沉声说道:“我受天子厚恩,自己的生死早已经置之度外!即便我所行之事有所忌讳,即便朝中上下、民间豪强对我恨之入骨,那又如何!”
而后,严延年便对严逊说道:“你还是回去吧,在家中好生照看你祖母!”
说完,严延年便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