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素毕竟对宁姨妈有了提防，宁姨妈嘴上说考虑考虑，事实上是不是缓兵之计也不晓得，于是交代身边人，把梅英斋那边盯着些，以便做到知己知彼。</p>
然后让人进宫送信给陆太后，告诉她自己病了，大概就是让她近期不要找自己的意思，免得进宫碰见皇帝。</p>
疮伤经历过昨夜的惨烈，实际上周围已经塌了下去，疼痛感也消退了很多。如此正常走动是没有问题了，也有了闲心关注许家这事儿的后续。</p>
那日赵楹和媒人前往许家，一直坐到日暮才回来，具体说什么也无从得知，只是跟着去的随从带回了许崇被打得皮开肉绽的消息，还有就是他真的有个表妹，那个表妹也被送出京了。</p>
再然后方渠也遭了些殃。</p>
发生那么大的新闻，方渠当日又是一身狼狈回的府，方家怎么可能没被惊动？</p>
方渠的父亲方青雪，或者说方家，其实在小说原文里就出现过，方家书香门第，往上数四代都是规规矩矩的读书人，虽然没出过什么名臣，家风端正却是有名的。</p>
就在陆太后陪着先帝定江山的路上，方家曾经提供过援助，所以原本当年方青雪费了老鼻子劲考上了进士，先帝立刻就恩准他在京任职，这么多年，方青雪克己复礼，职务上没有特别的建树，但是也从未有过疏漏。身为家主的他也严格要求着家人。</p>
方渠战战兢兢，不等方青雪回来，自己先捧着藤条跪在他书房门口了。</p>
偏巧近来因为史恩犯案入了牢狱，涉案款项巨大，户部衙门少不得牵扯在内，需要帮着清理赃款来源什么的，方青雪在户部任右侍郎，近来格外的忙。</p>
回府后听说发生这样的事，虽然知道不全是方渠的责任，当下也接了他手上的藤条，抽了他几鞭，然后就罚他闭门思过。</p>
方渠到底跟自己没啥关系，赵素听过了也就罢了，每日照旧读书用功。</p>
却说方青雪之所以打方渠，除了怪他不该在外斗殴，也因为他卷入了赵素那等祸根的纷争之中。</p>
当下为着史恩犯案之事，太后与皇帝杠上了，朝中许多老臣夹在当中都不曾发表态度，唯独庆云侯选择支持皇帝严惩史恩，方青雪不想卷入宫闱之争，所以方渠最好离赵素这些人远点。</p>
但是怕什么来什么。</p>
今日早朝上涌起了许多提议给礼部左侍郎补缺的声音，只有庆云侯以史恩罪责尚未认定为由提议延后再议，随后就有人让户部出面陈述史恩的赃款来源，以此作为认定史恩罪证确凿的证据。</p>
散了朝皇帝便在御书房召见了户部尚书何晟与他。</p>
“史恩还未曾招供，这请奏补缺的折子就上来了，是不是太急了点？”御案后的皇帝一如既往的语气温淡。</p>
花白胡子的何晟是燕京世家出身，他躬身回答：“皇上明鉴，请求给礼部左侍郎补缺的呼声早就起来了，今日会有人当廷提起了此事，并不出意外。不过臣担保，这件事跟户部无干。”</p>
皇帝抬眼：“既然早就听到了，那怎么没早听爱卿说起？”</p>
“此事不干户部政务，也就没敢惊扰皇上。”</p>
方青雪抬眼间，见皇帝目光正好移向自己，顿时把头垂下。</p>
“方爱卿管的是内务府，今年春季的内务府账目还没呈交上来，什么时候能有？”</p>
方青雪忙道：“回皇上，已经做好了。稍后再核一遍，便能呈交。”</p>
他眼睛虽盯着地下，但头顶处却隐约觉得火辣辣的，像有强光照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