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偷偷看一眼裴元,翎沧拉着被单把箜篌裹裹好,抱着。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不大喜欢让别人看见箜篌身子。
“因为,我体内只有四分之一的鲛人血脉,源自外婆,而我的姐姐,完全是个,人。”想起姐姐在乱军中一把将自己推落急流,然后因逃脱无门而被溃逃的叛军生生吸尽了鲜血,箜篌将指甲狠狠掐进手心,疼……即使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每一次想起来,都疼的几乎要把自己揉成碎片。
“小弟,别怕,水不会淹死你,快逃……”他那温柔的姐姐,在他耳边说完这句话就将他一把推进了湍急的江水,他最后一眼看见的,是一个形容狼狈的叛军用一把长刀割开姐姐细白的喉咙……
手腕上传来异样的酥麻,箜篌沉默了一下,看着翎沧的手指一根一根捋开自己紧握的指头,展平了他手掌压住,拇指有意无意的在自己鳞片上轻抚,忽然脸就红了,只低了头默默忍受。
“他不会变成鱼,倒是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翎沧抚着箜篌鳞片的神色太过自然,裴元想了半天,怎么看都不觉得他是装的。
“什么?”翎沧诧异。
“他的鳞,”裴元比一下翎沧的手,“鲛人手腕内侧的鳞片,如受外力损伤,挤压,则痛入骨髓。所以,真不知道他当时是怎么自己动手揭了一片鳞给你做的药引。”
翎沧像触电一样迅速放开箜篌手腕,想想不对,又慌忙小心的托在手心里,半点也不敢再去碰那几片晶蓝的鳞。
箜篌偷偷舒了口气。
“你,你怎么不说……”翎沧看着一直没抬过头的箜篌。
“不过——”裴元看的好笑,又拖了个长音。
“师兄,别说了。”箜篌忽然抬了头窘迫的喊一声。
“不过,若是像你方才那样轻抚舔吻……只怕,对他而言,这催情的效果要好过*药数倍。”裴元说完,瞬间闪身移到屏风后边。
一个飞过来的硬枕砸得屏风晃了一晃。
“师兄!到底你是干什么来的!!!”箜篌简直要被气死,这种东西也是拿来说的吗?!
“小五说,你把歃血给了人,所以我赶过来看看,如果他知道真相后起了半分贪意,我便折了他四肢带回万花谷囚禁到死。”裴元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温和的带着笑意,内容却冷的像数九寒风。
翎沧只觉得脊梁上密密爬了一层冷汗。
“我说你怎么莫名其妙要取我鲛血。”箜篌闷闷的哼一声。
“只有你鳞片下的鲛血才会跟盟约之人的血脉相融,我不取你鲛血又能怎么办?”裴元转出来,拾了枕头丢回床上,似笑非笑看一眼翎沧,“燕将军此后征战沙场,还是少打些同归于尽的主意才好,免得累及他人。”
翎沧讷讷,只是将箜篌又往怀里紧了紧。
“这伤药,还请燕将军帮箜篌敷了,免得夜半又发高热。”裴元从袖里摸出个玉盒放在几上,“还请将军以后行房……不要操之过急。”
刚回到床上没一刻钟的枕头再次画着弧线砸向裴元!
翎沧看了看裴元,又看看玉盒,再看看箜篌几乎红的要滴血的脸颊,忽然就明白了。
“谨遵裴先生教诲。”他低着头探手将玉盒握在掌心。
“草民事已了,告退。”裴元拍拍接住的枕头,随手丢在一边矮凳上,拱个手,回身自去了。
翎沧犹豫半天,终于是低头抿着箜篌耳边悄声说:“对不起……”
箜篌装死不理他。<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