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卿却没力气再管这些,只是拾起翎沧的手掌紧紧的贴在自己颊边。
我把你抢回来了,谢天谢地……
榻上的人轻轻挣了一下,却是已经醒了,手指痉挛着在弦卿脸上抓了一把,伤病在身的人没什么力气,翎沧的指甲又修的圆润,于是也只就是轻轻一抓,半丝痛都不曾,却惊动了弦卿。
看他醒过来,本想说些温存的话,却又想起了他初时竟然走的那般决绝,于是那些话,一瞬间都堵在了喉咙口,最后说出来的,却是冷冰冰一句讥讽:
“若我不来看你,恐怕你死在自己府上都没人知道了。”
翎沧费力的转过头看着弦卿,被高热烧的沙哑的喉咙里像吞了铁砂一样的疼,他蠕动了几次嘴唇,才终于艰难的从唇瓣间吐出一句话来——
“末将谢太子了……恕翎沧现在无法下床跪谢……”平淡而冷漠,说完,就将头转向内侧,却是摆明了好走不送的意思。
弦卿只觉得额角的青筋突突的跳个不停,你……你非要如此忤逆我?我巴巴的守了你一夜,就换来你这一句!
看着面前伤病一身,却仍不肯回头看他一眼的青年将军,弦卿不禁怒火中烧。
我是太子,我要你死,你只能死。我要你,你也只能是我的!
“你真是学不乖,燕翎沧……”他一把揪起翎沧,却被手中的分量压得心下一沉,他……瘦了……一个武将,竟这般轻巧。
翎沧被他抓的难受,强挣了挣想推开他,却发觉自己身上像灌了铅,硬是动一动都难,没奈何,只把眼看了别处。知道这举动必定会触怒这锦衣玉食娇生惯养的人,但是偏就梗着那一口气咽不下,十七姐……你是怎么生生熬过那三天的零敲碎打,又是如何不甘的咽下最后一丝气息……
修长的手指用了那么大的力气拧住翎沧下颌,硬是将他扳过来直视弦卿那一双暗沉的眸子,弦卿的眼睛很美,欢爱时盈着的水光让翎沧心甘情愿的沉溺其中,但是,现下翎沧已没了力气去研究那双眼睛里究竟有多少压抑的怒火。
“放……开……”他哑着嗓子,执拗的闭了眼。
弦卿恨得几乎一个巴掌就打过去,但是面前翎沧苍白着一张俊俏的面孔,连嘴唇都微微泛了青,这一下,就怎么都下不去手。
打不得,摔不得,马背上威风凛凛的将军,现在似乎成了力气大一点就会片片碎裂的白瓷娃娃。弦卿气得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看着那两片泛青的嘴唇越看越碍眼,终于,他愤愤的咬上去。
是不是,这样就能让它们红润一点?就像……那些个夜里,烛影摇红,肤若春桃……
闭了眼,唇齿上渐渐松了力道,含了他唇瓣厮磨,你是我的,不问前生后世,岁岁年年。
翎沧却慌乱起来,不该是这样,他已经做好承受他怒气的准备,但是……
“太子……殿下,末将现在……”翎沧无力的挣扎着,在换气的间隙大口大口的吸着气,微弱的抗拒着
“给我闭嘴。”弦卿眯细了眼,翎沧!你一定要忤逆我到底吗!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就这么重要?
“我来想想,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违逆我。”缓缓将翎沧放平在床上,弦卿冷冷的看着此刻不得不直视自己的青年将军,怒极反笑。
冰冷的指尖沿着脸侧缓缓滑动,抚过的肌肤细细泛了层寒意。
“太……子……”即使是万般不愿,翎沧也不得不哑着嗓子唤了一声。弦卿眼底闪烁的东西让他莫名的惊恐。
“把嘴闭上。”弦卿俯过身,唇角含了淡淡一抹笑,“再多说一句话,我让你连家——都没有。”
阴寒的语气让翎沧一直冷到心口,天策大营!他真的敢。
紧紧抿了嘴,努力忽略掉贴着肌肤那一点冰冷的触感,不管是什么,咬咬牙,总会过去。翎沧这样催眠着自己,呼吸却随着弦卿指尖不断往下而越发急促。
“我倒要看看你能忍多久。”弦卿俯在翎沧耳边轻声细语,温暖的气息在翎沧耳廓内打了个旋出去,痒痒的。翎沧本能的偏开头,却被弦卿一口咬住,尖锐的齿尖紧紧压着他耳垂,含含糊糊的笑言:
“翎沧,我看后宫那些妃子们,带着的耳环可是好看的紧,不如,我也赐你一对?”<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