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安昨晚就说了,再过不久,古知府定会召他去府城,商议府城新钱庄的事儿,到时候,其他府城的知府定然回来,他这一趟是逃不了的。
徐老爷子眼睛一亮,府城的苏同知亲自来请窦少东家去府城?窦家不愧是皇商,这面子不是一般的大啊。
罗武不管窦少东家的不情愿,是催促道:“窦少东家、安哥儿,你们赶紧收拾收拾,跟我去县衙吧。”
顾锦安点头,对窦少东家道:“窦兄,咱们走吧。”
既然躲不过去,那就只能麻溜地去见。
窦少东家的脸色很是难看,却只能点头,跟着罗武他们走了。
徐老爷子没有多留,也跟着离开钱庄,上了骡车后,是对徐昭明道:“回去后,你去换三千两现银,给窦欧钱庄送来。”
“还送?”徐昭明皱眉道:“爷爷不是说如今世道不好,银子又难挣,要留着点银子以备不时之需吗?”
徐老爷子瞪了徐昭明一眼,道:“你真是读书读傻了,没听见连府城的苏同知都亲自来请窦少东家了吗?这姓窦的不简单的,经过开钱庄借钱给农人的事儿,他就不再是个商贾,而是被人称颂的义士,连那些文人狂士也不敢再骂他奸商的,这样的靠山,咱家好不容易通过兴哥儿给巴结上了,可不能得罪。”
“银子虽然难挣,但有能力的靠山不好找,咱家好不容易找上了,舍些银子怕什么?”
徐老爷子是捏着窦少东家给的名帖道:“有了这些名帖,府城、江南那些混球再想压着咱们徐家就难了,咱家可以省掉给他们的孝敬银子,这送给窦少东家的一万两也就回来了。”
“是,孙儿明白了,回去后就立刻办。”徐昭明应道,又问:“那大妹妹的嫁妆呢?还缩减吗?”
税金之事一出来后,徐老爷子就知道大楚要乱,是想卡着家里的银子,说了要减少徐钟嫁妆的事儿。
徐老爷子听得想打徐昭明:“减什么减?你堂妹好不容易有个好归宿,怎么能缩减她的嫁妆?减掉家里的时常花销,还有你们出外应酬的银两,钟丫头的嫁妆银子就不减了。”
徐钟现在是徐家攀上顾家、欧阳家、窦家、乃至郑家的筹码,怎么能亏待她?
嫁妆必须给得足足的,顾德兴也必须好好对待,如此将来要是大楚真的出了事儿,徐家也能靠着顾家得到一系列的庇护。
“顾家二丫头的未婚夫婿可是秦百户,秦百户可是郭将军的爱将,跟顾家二丫头办定亲礼的时候,是连郭小将军都亲自来了……要是将来大楚真有个万一,这手里有兵的人才是真正的靠山。”徐老爷子看着徐昭明,老眼里泛着老狐狸的光亮,把这层关系跟他说了。
徐昭明听罢一惊,道:“还是爷爷想得周到。”
确实,比起自家养的那些护院,秦百户手里的兵、以及他跟府城守军大营的关系,才是能真正庇护他们的力量。
徐老爷子见自家孙子懂了,很是欣慰啊,不枉他把他亲自带在身边教导几个月,总算是让他明白世道的险恶,没有那么天真傻气了。
不过,徐老爷子还是交代徐昭明一句:“银子先别急着送过去,准备好后先等着,等窦少东家他们回钱庄后,你再送进去,务必要见到窦少东家他们,探探府城的情况。”
老狐狸!
徐昭明的脑子里突然就冒出这三个字,又觉得这很是不敬,急忙低下头,在心里默默说一句:爷爷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