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等，再等等，再过半小时要是还没动静的话，咱们就不用等了。在投诚仪式结束前，离开营川城。”谢广坤从怀中摸出烧酒，猛喝一口说道。</p>
数九隆冬，越到晚上天气越冷。因为担心被人发现，消防车不敢启动，车里和车外一个温度，几个人在车里一动不动，不多时便冻成了一团。</p>
“二水哥，这黑灯下火的，估计是没戏了。”李大牛裹紧棉袄，说道。</p>
“再等等，刚到七点半，可能还有戏。看现在情况，舞厅那边应该没有什么动静。那边没动静的话，城门就不会戒严，我们就还有退路，不急的。”</p>
“二水，我觉得再等几分钟。要是没有什么机会，咱们就撤了吧。这么等，就算不被日本人发现，冻也把咱们冻死了。”张一手说道。</p>
“我知道，我知道……”谢广坤哈了哈寒气，说道。</p>
……</p>
就在这时，西大街上，从远处走过来三个人。前面一个女子，身后跟着两个伙计。</p>
隆冬时节，身上外面裹着大衣，脸上又戴着围巾，加之天已全黑，伸手不见五指，根本看不清过来的人是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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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个女子身边的伙计，却被谢广坤一眼认了出来。</p>
“二牛，有鱼了。”谢广坤眼睛泛起光来，说道。</p>
“大哥，鱼在哪？”李大牛四周张望道。</p>
“二牛、老鬼、桂兰，咱们四个现在下车。</p>
二牛和老鬼，你们两个把那两个伙计解决了，一定不能让他们出声。桂兰，那个女咱们两个负责，把她擒住后，不能让她出声，把她绑好，装进麻袋，听明白了吗？”谢广坤说道。</p>
“二水，那个女的是谁呀？你劫她干什么？”张一手不解问道。</p>
“老鬼，你说的对，不能再等了，搞不好冻死了也没有用。</p>
不过，天助我也。那个过来的女的，是海军少佐小野一郎的姘头，抓到她，就算不能拿她抵命，找日本人换些钱也不成问题。</p>
别问了，干完再说。再墨迹，咱们就来不及了。”说着，谢广坤推开消防车门，拿个一个麻袋，从车上跃下。</p>
张一手、李大牛和路桂兰见状，也跟着他下了车。</p>
四个人借着夜色的掩护，摸到了马路边上。</p>
过来女子与两个伙计三人越走越近，谢广坤不由紧张起来，举起来拳头。张一手、李大牛和路桂兰紧盯着谢广坤的拳头，拳头放下，就是行动的时候。</p>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三个人终于走到跟前，谢广坤拳头猛地放下，四个人见状，按之前的布置，想三人猛扑上去。</p>
张一手和李大牛的身手，虽然和耿直比不了，不过，在营川城也算是数得上号的，普通的百姓哪里能比的了。两个伙计还没缓过神，便被二人捂住了嘴，将他们摁到，直到捂晕过去为止。</p>
另一女子身无缚鸡之力，更是任人宰割。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便被谢广坤用毛巾蒙住了口鼻，很快便将她捂晕过去。</p>
路桂兰见女子被捂晕，连忙用手巾堵住了她的嘴，和谢广坤一起把她手捆住，用麻袋将该女子的上半身套上，再用绳子绑了起来。</p>
谢广坤见张一手和李大牛已经将两个伙计制住，低声说道：“把这两个人拖到路边藏起来。这地方僻静，估计一时半时也不会被人发现。这个女的我扛到车里，一会儿咱们在车里会和。”</p>
“行，二水哥，我听你的。”说着，李大牛便将一个伙计向一旁草丛拖去。</p>
张一手见状，也只好跟他一样把人拖走。谢广坤和路桂兰一起，将被擒女子扛回消防车里。</p>
不大会儿功夫，张一手和李大牛处理好两个伙计，也回到了车上。</p>
“二水，这天气，要是一时半时没人发现，这两个不是要被冻死了？”张一手说道。</p>
“可他们醒了，咱们行踪就暴露了。成大事不拘小节，这个时候，不能有妇人之仁。”</p>
“可是，他们也有儿有女，和咱们也是无冤无仇，就这样死了，咱们于心何忍啊。”</p>
“那这样吧，老鬼。虽然今天没有劫到耿直那个大汉奸的爹娘，也没劫到他那个要过门的妻子。不过劫到小野一郎的姘头，也算是没白忙活。</p>
我们现在就出城，东门现在出不去，我们就从南门走。既然你担心这两个伙计的安危，一个小时之后，他们要是没人发现，你就以路人身份，把他们救活。这样怎么样？”谢广坤说道。</p>
这个行动，从消防车下来，到劫走女子重回消防车，也就是一刻钟的功夫。从头到尾，张一手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来。这个被劫的女人究竟是谁，他也想向昏倒这两个伙计问问。</p>
既然谢广坤这么说了，张一手便道：“那也行。这样的话，你们在城外，我在城里，咱们相互又有个照应。跟我的联系办法，还是西大庙那个信箱。我要是想找你们，该怎么联系？”</p>
“老鬼，你就去那个龙王庙，把这个信服投到善缘箱里，在龙王庙外面呆上半小时再回来，自然就有人跟你联系了。”说着，路桂兰从里怀取出一个布做的徽章，说道。</p>
“那好，后会有期。”说着，张一手脱下日本军装，披上棉大衣，下了车。</p>
见张一手走远，谢广坤对开车的张大鹏说道：“大鹏，马上向南门开，越快越好，争取在日本人发现之前出城。”</p>
“好嘞，大哥。”说着，张大鹏打着了火，消防车飞快地向南门驶去。</p>
“我说，二水。这个娘们就是日本人的一个姘头，你拿她换吴大虎和王沛林的命，分量是不是太轻了？”路桂兰向谢广坤问道。</p>
“你也真实在，我说她是小野的姘头就是小野的姘头了？刚才那话，我是说给老鬼听的。”</p>
“二水哥，你还不相信老鬼？”李大牛问道。</p>
“人心隔肚皮，还是防着点好。虽然他不会是日本人的暗探，但这个西流锄奸团是哪方神圣，我们还是再观察观察为好。”</p>
“那二水，咱们劫持的这个女人，究竟是谁？她有那么大的分量吗？”路桂兰问道。</p>
“是谁？到了山寨，我自然会告诉你。”谢广坤眼睛一眯，说道。</p>
……</p>
绅士舞厅，投诚仪式。</p>
吴大虎和王沛林在卫兵簇拥下，端坐到了台上。</p>
台下，到访的来宾已经按排好的座位坐好。除了宝和堂和兴茂福，营川城大大小小的商行差不多到齐了。</p>
快到年底，日本人想打打秋风，收些礼金也没办法，人在屋檐下，只能忍着。</p>
在最前排，摆了三个小桌。</p>
中间一桌，坐着三个人，远东司令部驻营川特派员福源真圣少佐，还有他的两个副手石田芳夫上尉和河内百源上尉；</p>
右边一桌，坐着两个人，关东军滨崎步为少佐和藤野敬二上尉；</p>
左边一桌，同样坐着两个人，营川海军情报处中村樱子少佐和参谋官耿直。</p>
也许是紧张的缘故，坐在他们身后不远的宁晓锋惴惴不安起来，心跳的厉害，坐在椅子上，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p>
他心里清楚，看今天这种情形，近距离搏杀的话，想要全身而退，实在太困难。也许，真的要殉国了。可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搏一下了。</p>
投诚仪式进行的十分顺利，吴大虎和王沛林都心悦诚服地签了投诚书，吴大虎还代表两个人，向在座众人表了态，要效忠于皇军，捉拿复兴社和地下党的卧底。</p>
吴大虎表完态后，作为他们的直接上司，海军情报处外勤部部长沈勇，也就是小地主，又上台致了欢迎辞。</p>
这种露脸的事，中村樱子越来越多地给了小地主。</p>
某种意义来讲，中村樱子也想转移一下外界的注意力，不想把矛盾全都集中在耿直身上。她清楚，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就算耿直身手再好，可成天被人惦着，搞不好哪天就会有了危险。让小地主多露露脸，分担些注意力，也是对耿直的一种保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