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信步在广寒宫中行走,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当初如玉还玉的月亮门处,院落中有几点星火,这么晚了,侍女们早该休息了,想是嫦娥不在此处,侍女们没有事做,都贪玩睡得晚。()。忽然想起一事,此处早已修缮完毕,嫦娥为什么还住在偏僻处的二层阁楼?虽说更上层楼风景好,可以看到人间的万家灯火,但是毕竟高处不胜寒。
触景生情,在如黑墨渲染的夜色中,嫦娥回头时苍白的面孔犹在眼前。念及到此,心中隐隐作痛,可能这些都成为回忆了吧。
转过月亮门,走过抄手回廊,来到嫦娥曾经住过的别院,兰芝仙草馥郁芳香。看此处梁栋亭台,早已维修一新,没有当初半点破败模样。张鲁二班两位工匠官独具匠心,别院处虽然推陈出新,可无论远观近看,都与当初没有半点差别,只是此处缺了一位女主人。俗话说物是人非事事休,此短短半月有余,经历了太多的事情,犹如到人间经历了一生的人情世故,这丝感触上了心头,看什么都是天翻地覆。
行走到一处朱窗前,里面隐隐传来女儿家轻微的声响,天蓬微微一笑,月宫每日都是夜晚,女儿家家的说些悄悄话也在情理之中。天蓬没有窥私的癖好,转身离开了一段距离,继续在院落中伫立。四下观望,天际有几颗微弱的星光。别院尚未修缮完成,只镶嵌着部分萤石和夜明珠,致使院落中有明有暗,天蓬在明暗中彳亍良久,万般滋味心间徘徊。
别院有一处宽大的正房,修缮的最为精细华美,门前玉石铺地,明珠拥簇,门上有一匾额,上有四个字:冷香如故。第一次来广寒宫未到此院落,第二次救嫦娥太过仓促,没注意门上字迹。四个字娟秀婉约,应为嫦娥仙子所书,冷香如故、且听风吟,揣摩其中意味,嫦娥仙子久居此地,必定日日望乡思家。
在明暗中穿行,生怕惊扰了此处的休息的女仙,脚步放得无声无息。正要离开,又几声轻微女儿家的私语之声传来,这次听的清晰,竟然是女人嘤咛娇喘的声音。此音入耳,天蓬心中一惊,这种声音分明是男欢女爱的声音,究竟这两位是哪路神仙,敢在天庭胜境有床第之欢,不怕万劫不复吗?
惊讶之余又想,不会是听错了吧,这种事情在天界算是第一禁忌,可开不得半点玩笑。天蓬运用天罡术,脚尖微微点地,身子轻飘飘的飞起来,鞋底离地面有一指来高,来到朱窗前侧耳倾听。
朱红色的木格子窗前,将耳朵贴在窗棂纸上,里面虽然没有只言片语,但是浓浊的喘息声和床榻吱呀的声响清清楚楚,天蓬舌尖润湿了食指,将手指轻点在窗纸上,洇湿窗棂纸,待湿透了手指稍稍用力,毫无声息的点出一个透明的小窟窿,身子前倾微合一目向里观望。
屋子里黑暗一片,循着声音观望,只见几点星光闪动,难道屋子里是另一片天地,有对男女神仙天当大被地当床寻欢作乐,这太不可思议了吧。
原本天蓬不愿意开仙眼,开仙眼固然看的清清楚楚,可在这种情况下,看着光着身子的男仙没有什么,自己也是男仙,区别不大,关键是**的女仙,在此时,天蓬还存着一份小心,万一是哪个女仙失了仙家道法卧病在床调养,也有可能发出喘息和嘤咛之声,开仙眼偷看床上的女体,这个未免有些过分了。其实在以前,和女仙眉目传情什么的乃是家常便饭,上万年的岁月里什么没见过,只要没有男女事实一切都好说。可是在认识了嫦娥以后,天蓬在此刻又一种感觉,看了别的女人好像对不起嫦娥似的。不过和嫦娥最多算是两情相悦,连手指都没拉上,也说不上哪里对不起。
不开仙眼看不见里面是谁在偷情,天蓬运开神通,霎那间里面的景物看的清清楚楚,几点闪动的星光原来是薄如轻纱的帷幔上缀着的几颗珠宝,再往里面观看,纱帐里一对男女正在缠绵悱恻,女子如玉般的**横在床上,一个模糊的黑影在床前仓促的晃动,背对着朱窗看不见脸面。果然是有人在偷情。
此刻正是**处,女子呻吟声越来越大,最后忍不住一声闷哼之后再没了声音,那个黑影伸了个懒腰匆匆忙忙的开始穿衣服,只听得床上的仙女说:“每次你都来去匆匆,把我当成了什么……。”
“小点声!”仙女说了一半的话被捂住嘴,一个沙哑的声音说:“小心隔墙有耳,被人发现了咱们都不得好死。哎呀,你怎么咬我手?”
“我就要说,今晚你陪我,你陪我。”小拳头捶打胸口的咚咚声不时传出来。
“被玉帝知道,你我都要万劫不复,”那个背影整理衣冠,却始终没有角度看清脸面,“莫说万劫,你连一劫都没有经过,没见过魂飞魄散的场面。”
“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一点都没有动心过吗?”听语气,仿佛女仙在落泪。
“我早说过,咱们是露水夫妻,露水你懂吗?太阳一照就干了。唉,我忘了,月宫是没有太阳的,你永远不会懂。”男人话语之中竟然有戏谑之意,得了便宜卖乖。
天蓬的脑子急速飞转,一时间没有头绪,如果贸然破门而入,结果只有两种可能。男子落荒而逃,宫女羞愧难当之下必定反咬一口,说天蓬胁迫少女。如果男子不逃,这对男女更会反咬一口,都咬定天蓬威胁宫女,无人证物证百口莫辩。如若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仙也就罢了,要是个有背景有后台的神仙,此事还真不好办。敢在月宫重地偷情的神仙,能没有实力和背景吗?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天蓬是水军大元帅,只负责协助修缮广寒宫,不管捉奸。俗话也说了,宁拆十座庙,不破一**。于情于理都不应该管此事,只当看了场免费的戏剧。正要悄然离去之际,那个男仙怕宫女做出傻事,离去之时安慰说:“我会常来看你的。”
原来说话一直压着嗓音,这句话为了安慰宫女,语气极尽温柔,声音虽小却没有压着嗓音。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划过天蓬的耳膜,声音莫名其妙的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应该是个认识的熟人。
那么,这个人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