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发左右一看,神秘一笑,低声道:“我上次在城里碰巧见过他,说是什么他们的业务现在做大了,公司到了一定的层次,就遇到了发展瓶颈,急需一个文化人给他们当军师帮着归置归置、策划策划,好让公司更上一层楼,但他们物色了好久,一般的文化人太清高一听他们是干嘛的就不肯加盟了,所以还一直没有着落,还说让我帮着给留意着点,这不我就想到你了,呵呵!”
我一边听一边微微点头,脑子则在高速盘旋着这事的可行性,最后,暗自一咬牙,无论如何,这事值得一试,哪怕先借助黑社会的力量找到那姑娘,解决了人命关天的事,至于以后慢慢从黑社会脱身,或者哪怕被他们控制再也脱不了身,也在所不惜了!
思虑及此,我再不犹豫,朝李发坚定地点头道:“走,带我去见他!”
李发微苦一笑道:“只能收工后带你去了,我不能丢这个工作啊!”
我无奈点了点头,虽然有点急迫,为避免监工看出端倪,也只能压下心头的兴奋操着手里的工具继续埋头苦干,不管黑社会那边的工作能不能成,今天的晚餐还得靠这个工地恩赐呢!
好不容易捱到晚上收工,李发便带着我匆匆到威山镇上去坐公共汽车,让我略觉诧异的是,坐的正好就是我来往于云台凹和工地之间要坐的那路公共汽车。
李发给我的解释是他那黑社会老乡的驻点就在靠近我们那个聚居区的城区里头,我心里才释然了一点,不过一想起有那么一批穷凶极恶的黑社会就盘踞在我们所生活的地区周围,心里不免又多了几分惶惑。
公共汽车经过云台凹时,夜色已经全然笼罩下来,正是自北京四面八方奔波谋生的人们收工回来的时候,所以破破烂烂的大街小巷里到处涌动着熙熙攘攘的人头,他们或匆匆行走着,或茫然张望着,或叫嚷骂街着,或东游西荡着,众生百态,却无一例外掩不住心中的空虚和眼中的迷茫。
这种孤独漂泊的感觉浸染在灰暗的夜色里沉沉地包裹着这片世界,压抑得我都有点喘不过气来,直至公共汽车鸣着汽笛自匆忙闪避的行人中呼啸而过驶入城区,我才长长地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虽然城区的空气更加污浊,但我感觉到却是难言的清爽。以前每次坐公共汽车回云台凹都是到站就下车,从来没有以观光过客的身份路过,这种以旁观者的心态哀悼当局者的自己的感觉,真地很让人绝望。
李发将我带到一个不亚于我上次在那繁华城市地带寻找姑娘时见过的高档小区里,小区里绿意葱葱、碧水悠悠,美丽得象个花园,看来这黑社会大哥的‘生意’确实做得很大。
小区门口的保安当然是不让我们进去的,好在李发有那黑社会老乡的电话,他自兜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片,拿我的手机拨了那个号码。
电话接通了,李发走到一旁对着电话低声嘀咕了几句,再走回来将手机递给我道:“余大哥一会就过来接我们!”
大概十来分钟,一个穿着这个时代罕见长衫,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甚至戴着副金边眼镜,脸上有道长长刀疤的中年壮汉自小区里迈着方步踱了过来,远远地就开始嘿嘿怪笑。
那小区保安竟然对他非常敬畏,对他换出一副讨好的笑脸,又是打躬又是点头道:“达哥好!”
那壮汉走近一些,潇洒地挥挥手,自如地笑道:“我带我这两位兄弟进去参观参观,没问题吧?”
小区保安忙不迭点头道:“没问题没问题!”
于是我和李发便被请了进去。
一走到壮汉身边,李发连忙引见道:“余大哥,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周平,正牌大学生,很有水平的,包你满意!周哥,这个就是余达余大哥,信达商贸公司的老总,快见过余大哥!”
我望着这个打扮有点不伦不类的黑社会老总,心里很是好笑,嘴上却还得恭声道:“余大哥好!”
这余达转动一双精光闪闪的眼睛从上到下细细扫视我一通后缓缓点头道:“嗯,虽然土了点,看着还有个文化人的样子,怎么大学生也当民工的啊,这个我还真有点不理解!”
我淡淡道:“这个一言难尽啊,以后有机会再跟余大哥详说吧!”
余达点了点头道:“好,看着你感觉还可以,可以收你,但我们可是有入门仪式的,只有经过这道仪式,才能算作我们的人,我去安排一下,你们等着啊!”
然后,他走到较远处一个花圃旁,掏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再走回来道:“还有一点时间,先到家里坐坐,阿发,工地上生活苦吧,到哥家里拿点东西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