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已经进入隆冬季节,那大山里该有多冷啊,自己还曾承诺要接大姐到城里去住呢,结果这段日子沉迷于与谢冬彤的交往,却把要去帮助与自己同甘共苦过的苦命人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想来实在惭愧。
正好再过几天就要发工资了,发完工资第一件事就是去一趟威山镇,把大姐接到城里来住,顺便把钱还给李发,另外,还要找顾财旦算账。
乍一恢复正常思考,才发现自己其实也是个事务缠身的大忙人,以前只不过太过儿女情长所以便英雄气短了。
车一路疾驰,我的情绪在寒风中逐渐平静下来,司机大哥很友好,坚持给我送到单位门口,并且鼓励我说:“你看你还在医院工作呢,多好的单位,加油,你一定会成功的!”
那妇人也不忘对我点头微笑,以现身说法的方式对我进行激励。
我连声称谢,心中却似乎已难起波澜。
回到宿舍,洗漱上床,我下意识地去抓手机,却又微苦一笑,摇了摇头,转而抓过被子,将自己全然覆盖,让呼吸不是那么通畅,在微微的气闷中,悠悠沉沉昏睡了过去。
第二天被闹钟吵醒,想要翻身起来,却发现身子软软的,头沉沉的,试了几次都没坐起,倍感无奈,只好无力地抓过手机,强打精神给吴玉丁打电话,告诉她身子有点不舒服,要休息一天,吴玉丁嘘寒问暖地关心了几句,然后爽快地同意了我的请求。
我艰难地缩进被窝里,继续蒙头大睡,这一觉直睡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直至第二天晨曦初露时,才晃晃悠悠醒了过来,伸伸胳膊腿,望一望窗外,身子不再那么沉重,心思也不再那么窒闷了,有一种大病初愈的感觉。
我自床上缓缓坐起,斜靠在床头发了一会呆,然后晃了晃脖子,一跃而起,穿衣洗漱,干脆利落。
就当是做了一场春梦吧,虽然这场梦的时间长达一年半。
为了庆贺这场春梦结束,我破天荒地去外边饭店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包子、油条、牛奶、鸡蛋,虽然咽下去也并不容易,但还是让我感觉到了一点生活的滋味。
此后的几天,日子平平淡淡、不痛不痒地过着,我不再试图联系谢冬彤,也不再给她道晚安,当然,她也不可能会主动联系我,我想,即便天快塌下来,她也不会联系我的。吴玉丁为我不再提前下班而感到震惊,我则开玩笑地安慰她说,女朋友因为对我使性子而感到愧疚这些天正在面壁思过。
工作之余,我开始留意给花子大姐租房子的事,在这附近的房租都很贵,随便一个单间都得近千元,而且估计花子大姐一下子也不适应上好的楼房,所以我最终还是选择一些平房咨询了价格,倒也不贵,四五百元一个月,我还能负担得起。
等到发工资的那一天,我又提前一点下了班,然后匆匆赶赴威山镇。
我先去的工地找李发还钱,到工地时,冬天收工早,工友们都已经进工棚了,不过也不是都在工棚里,李发就没在,那些工友跟我都很熟了,就笑嘻嘻地玩笑着说,阿发现在不定在给哪个婆娘暖被窝呢。
我估摸着李发可能又去那条烟花巷寻欢去了,暂不去打扰他,干脆先去驻地办公室找顾财旦算账去。
我按照工友的指引,找到了那座位于镇子一隅的二层小楼。小楼被一个小院围着,院子里有一棵大槐树,槐树的树荫下种了些花草和青菜。
院门口有个值班室,我熟视无睹,昂然走入,立刻自屋里传出一个粗暴的嗓音:“谁啊,胆子不小,想进就进啊!”
我冷冷一笑,提高声气道:“叫你们顾财旦出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