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发便尴尬地笑了起来。()
我颇感诧异,迈步就要进去瞧个究竟,却听屋里传出一个低如蚊蚋的声音:“阿平兄弟,是你阿秀姐呢!”
我愕然抬头,原来阿秀一直躲在门后,这会才犹抱琵琶半遮面地露出头来,显然是怕我发现躲了起来,这会看实在躲不过去了,只好硬着头皮应声。
我狠狠瞪视她片刻,恼火道:“阿秀姐,你为什么还要这么糟践自己,子勇过不多久就要出狱了,你觉得对得起他么?”
阿秀有点羞惭,却又满脸委屈地抿抿厚厚的嘴唇,低声道:“阿平兄弟,姐如果要对得起朱子勇,就要对不起你了!”
我惊诧道:“什么意思?”
阿秀叹口气道:“我摆那小地铺实在挣不了几个钱,而欠你的十万块巨债压在心头,我要不靠这个挣点钱,猴年马月能还得起你啊!”
我愣了愣,心中涌过一阵感动的激流,面色顿然和缓下来,我沉沉地叹了口气道:“阿秀姐,你这是何苦呢,我说过的,这钱你什么时候还都行,你不要给自己施加无谓的压力!”
阿秀苦笑一下道:“说是那么说,可我心里总象压着块巨石似的,总觉得对不起你!”
我无奈摇摇头,暗叹了口气,心道,今天找她不是来劝她向善的,她的心理障碍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做通工作的,也就不要无谓地浪费时间了。关于阿秀的生计问题,以后再想办法考虑吧。当务之急是找花子姐。
一念及此,我整理了一下思绪,对阿秀平静道:“阿秀姐,今天先不讨论这个问题,我是想来问你,你那次帮我传话给我那位大山里的朋友,是在哪里找到她的,她有过什么表示吗?”
阿秀不解地望了我一眼,点点头道:“就在那座大山里啊,不过确实不在你告诉我的那座茅屋里,我也是找到那座山谷后,循着声音才找到她的!”
我惊讶道:“循着声音?什么声音?那她到底在哪里?”
阿秀想了想道:“当时我跑到那个山谷里,没有找到她,就有点不知道要怎么办,怕回来没法向你交差,就在山谷里头四处乱转起来,没想到转着转着,就听到模模糊糊的有声音从一个方向传过来,我就跟着声音找了过去,没想到她还真在那里呢!”
我急不可待道:“走,阿秀姐,带我过去找她!”
阿秀回望一眼小屋,毫不犹豫点头道:“好的!”
然后她就摁灭灯光,毅然决然将门带上了。
李发听着有点稀里糊涂,茫然道:“周哥你好不容易来一次,不跟兄弟我聚聚吃个饭什么的了吗?”
我亲昵地怕他一下肩膀,却狠狠瞪他一眼道:“得了,你不改邪归正,重新做人,这辈子别指望我好脸对你!快回工地去吧!”
李发讪讪一笑,朝我做个调皮的鬼脸,一溜烟跑掉了。看得出来,他最近心情还不错,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再被拖欠工钱的缘故。
所以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么说不清楚,恶妇人杀夫谋财,与姘头狼狈为奸,我是恨之入骨的,但正因为她干了这等丧尽天良的恶事,反而给阿发他们带来了生机,真是不知道要怎么看待才好!
我和阿秀大步走出镇子,在马路边等了好一会,才等来一辆出租车,一上车,就催着司机疾驰。
我们让司机一直将我们送入到那座庵堂门口直至再也没有车路进山,才不得不下车来,往大山深处大步流星急赶。
沿着那条山谷急行军到快接近那个崖壁拐弯处时,阿秀却并不继续行进,而是一扭头钻进崖壁对面山林的荆棘丛中。
以前我都没留意到那荆棘丛里居然隐藏着一条山路,这一发现着实令我惊诧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