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竟并不狼藉。
百姓们十有七八竟并未动弹,尤其有田产者。
叶大娘悄悄问卫央说,如果邻居们质疑怎的好。
“无妨,买这地契时,我便打听过了,老翁的左邻右舍举家搬迁,他才跟着跑的。何况,这本就是城内最繁华的地方,昨日商铺易手,明日酒肆开张,只消打点差役,并无人查问。”卫央道。
眼见天要黑,三人根据地契上的指引一路寻找,在城中心果然找到地方。
那是个临街小铺面,原是开茶肆的,两层小土楼,与周围商铺融为一体了,丝毫不引人注目。
拿着钥匙开大门,进去竟见后头还有个小院,院子里有一口水井,三面有房子,东厢房打成厨房,里头收拾的干干净净。
宋长老喜道:“真是个好去处。”
卫央却皱眉道:“老翁只怕往后定还会来。”
哦?
“这样的一个院子,那么些钱怎么能购买。逃难时,他自然千肯万肯,左右是横财。但若哈密稳定,以此老翁逃难前也要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本性,势必会回来。穷家值万贯,到时我们若不想惊动旁人,怕又要多拿些钱。”卫央叹息道。
宋长老抬起手看了又看。
“打打杀杀是江湖,人情世故也是个江湖,缺一不可。”卫央不再说,各房看一遍,选定西头的,便出门去找柴火。
宋、叶两人互相看着都不知该如何处置。
不多时,外头传来卫央与人熟络的说话声,但听他问道:“大哥哪里去?吃什么?”
细碎的说话声,聊的都是家常,但只听片刻,那两人竟听出端倪,原来卫央在打探时局,言语中,竟有江湖情报。
“小郎君既然打算安定,那倒也不用太担忧的,前几日,外头传来了吐鲁番诸部,连同鞑靼瓦剌的人意图侵犯哈密之讯息,胆小的自然先跑了,只不过,王爷回来了,又请来了什么五岳剑派的高手,昆仑派也派人来了,加上哈密的守军,王府的扈从,足以保一方平安。”邻居没逃走的胆大者笑道。
卫央也笑道:“多谢大哥了,大哥哪里值守啊?”
那人道:“正在忠顺王府帮养马。”
“过几日开张,或者是吃的,或者是喝的,大哥若有空,还请赏脸捧场,不敢收厚礼,小弟初来乍到,多个照应之人,心里也安宁三分,可好啊?”卫央笑道。
那人连声道:“老人言,‘远亲不如近邻’,自是要祝贺的。小郎君年纪还小,家里大人呢?”
卫央道:“举目无亲,只有两个在这里帮闲的亲戚,正在里头安顿家。”
不片刻,卫央又与人说话。
只片刻,邻居们便知道,茶肆换了人,如今是两个在哈密做了多年帮闲的老人,守着一个有些家产的少年在此经营,远远还有人与旁人打招呼,口耳相传竟将卫央的话传出去。
“年少老成,计谋深远,我们不能再等了。”宋长老当时急躁道,“等他坐稳了椅子,在这里交结江湖,只怕有的是法子挟制咱们!”
叶大娘叹道:“可怜他年纪又小,为难他想这么多了。只是,要冒险一搏?”
“必须冒险了,若三两年有成,”宋长老略一犹豫道,“咱们报答了教主,到时,废去他一身功夫,再从头教他紫霞功,那也是他的运气。今夜便一试,这厮聪明之至,说不准儿有妙法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