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芜惊喜打开门,见他又满身血迹,仔细看未见伤,目中喜悦敛,轻轻叹息道:“平安归就好。”
“这下估计很长工夫不必出门了。”卫央伸展着懒腰道。
冯娘子一笑,这怎么能呢。
“炕昨夜烧好的,水一直在锅里。”冯娘子抖落肩头雪,伸玉臂弹拂,扫去卫央头上雪花,柔声道,“快去屋里等,我给你送来。”
顿了顿才问:“那位高娘子?”
卫央一笑道:“她是敌非友。”
“嗯。”冯芜再不多一句。
热热的清水洗个澡,已长达一尺的头发用毛巾擦干了,卫央往炕头上一爬,虽然家里地上无毛毯,棉被无体香,但这就是安宁。
静卧炕头听落雪,不知不觉便是一个早上。
晌午刚起来,文长老来叫,他们这些日子可一直都提心吊胆的。
文长老说道:“管是管不了你的,但该多学些本事,今日起,每日练功须学我们的绝技,早间你练功,晌午随我学掌法,黄昏时,丘长老教你擒拿手,傍晚随郝长老学轻功。到前半夜里,你学五岳剑招,早起练剑时,我们挨个与你拆招。”
卫央大喜道:“我定不手下留情。”
五个魔头互相看着笑,真若是对敌这小子武功还差得很哪!
于是一月有余,这一日,卫央正以小擒拿手与叶大娘嵩山剑法对敌,刘都司推门而入。
卫央又拆百余招,叶大娘长剑一横拍在他背上。
“今日我只以三成内力与你拆解,过一月,就要加三成了,到时你可就没这么轻松自在。”叶大娘笑道。
卫央擦擦汗,找了个椅子先坐下,冲刘都司招手道:“刘大哥,蒙古卫如何?”
“好得很,我赶到时,神英手下大将正要加固城防,被我们打了个措手不及,我敲诈了神英三千石面粉,又弄来了十多门火炮,对了,安定卫也在咱们的手中呢。”刘都司笑道,“王爷叫杨副总兵去把守了,你怎么几天都没去王府啊?”
“这一月一直没去,战况怎么样?”卫央手抖着连水杯也端不起来。
但真气却在迅速恢复着。
这还是在他没有运那两股至纯至阳至阴真气的基础上呢。
刘都司自己倒水,喝两口才道:“真痛快,咱们追杀敌军,一路杀死少说也有三五千,俘虏倒不多,大概只有一两千,多是些工匠。此外,俘获牛羊马匹不计其数,金银珠宝车载斗量,察合台与叶尔羌果真打起来了,咱们再没有深入其中。对了,土默特部一支人马杀进察合台去,打死了一个亦密,据说斩杀两个千户长,俘虏了一些牛羊马匹,叫咱们半路截杀,全归咱们了。”
那就没有报复?这不符合他们的性格罢?
“小郡主早算好了,大军在山外埋伏,待土默特人刚南下,咱们南北夹击,斩首一千二,还俘虏了一个部落首领,不过放回去了。”刘都司笑道。
看来内外都很稳定。
“是,所以今年定能过个欢庆年。”刘都司说道,“这两天,咱们派出去的大队人马已陆续返回,西边的队伍昨夜便全部回来了。老罴营去草原上挑拨后,在北边绕了一个大圈,顺手又去袭击吐鲁番汗国的城池,带了不少牛羊马匹也已回来了,几乎人人受伤,但都尽数归来。”
这一仗,可谓是出其不意的,因为叶尔羌汗的死亡,似乎真的打开了吞下西域东部的机会。
“察合台与叶尔羌的战争才刚开始了,咱们还需要耐心一些,等他们打得精疲力尽先。”卫央道。
谈了片刻刘都司还要去点卯,遂起身告辞而去。
卫央歇息片刻又练功,这一月来他的内功未必增长多少,大约也只比此前增长了三五十成,但招数学到了不少,尤其一路华山剑法使得越发纯熟了。
又去学擒拿手,到子夜,卫央正准备休息,冯娘子着淡雅蓝衣,笑吟吟走进门,见卫央还不明其意,遂笑道:“小郎可真是不知山外岁月啦?明日是小年啦,不要买些糖瓜,打扫庭院,祭拜灶王爷爷吗?”
卫央愣住了。
“这么快就到腊月二十三了?”卫央掐指一算……他能算出个蛋!
冯娘子惊道:“甚么二十三?小年不是腊月二十四么?”
啥?
卫央感觉智商受到了极大的羞辱。
小年不都是腊月二十三么?
哦,这里是古代。
这就是他想当然了,小年,古时一般都在腊月二十四,晋代周处曾作《风土记》中有云:“腊月二十四日夜,祀灶,谓灶神翌日上天,白一岁事,故先一日祀之。”宋代范成大《灶神诗》曰:“古传腊月二十四,灶君朝天欲言事……”
至于为何挪到腊月廿三,那是清代中期以后的事情了,按《清嘉录》卷十二中十二月念四夜送灶神所记载,“俗呼腊月二十四夜为念四夜,是夜送灶神。”
因此,明代怎可能腊月二十三送灶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