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几个厂区的防守之严密几乎没有死角的安保,别人无法从外部获取细盐提纯之法、玻璃可规模生产之法、精钢锻造之法。
那就只能从内部攻破了,一个强大的队伍崩溃只能从内部先开始。
卫央深知其害,所以更深谋远虑。
他提剑走进城内,本打算去看一看几个招待来西陲做事的外来机构比较集中的半官方客栈,不想走在街上忽然看见有酒楼老板在门口冲他拱手作揖。
怎地?
卫央过去时,只听楼上有大声的喧哗,似乎有许多人在聚餐。
谁?
“是一群老军,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大人,不是咱们不愿招待军卒,这,这一次数十两白银的肉菜酒水供应,小店着实承担不起了。”老板拉着脸告状,“小店招待过外人,军情司的校尉们说了,这是牵扯到泄密了,小人也不懂,只知道流水价上菜,小店快撑不住了。”
这是胆子大的店家,不过怎地不去校场投诉?
“哪里敢投诉,他们都穿着甲胄带着刀剑,还有锦衣卫的大爷们,小人哪里敢。若非看到大人,小人也不知道该去找谁了。”店家低声道。
卫央并不会全部信了他的话,但走进了酒楼。
楼上有人呵斥:“叫你唱,你只管唱就是了。”
有个女子的嗓音说道:“我们是文工队,不是谁家的歌姬……”
“哈,不过是青楼妓馆里的,抬举你,你才算同袍,真把自己当人了?”有人拍案道,“唱,唱不好惹急了咱们,你瞧军中看得重咱们,还是看重你这些穿甲胄的皮肉。”
也有人劝道:“校尉这么说可是违反军法了,仔细军法无情。”
那人似乎喝多了,倨傲大笑道:“战场之上老子杀敌无数,西陲多赖我等才得以保全,哪个敢说我们的不是?吃他些饭菜怎地?唱,唱歌曲儿便放你去,若不然,扒了你这一身甲胄,也不是什么难为的事情。”
又有人说道:“还是莫为难人家,我们是锦衣卫……”
“无妨,无妨得很,你等是锦衣卫但也是西陲人么,怕什么?”那声音笑道,“吃,上好的白酒,多吃一些才好。”
这一番对话足以令卫央质疑。
怎么这么巧?
他军法森严,跟着他的将士哪一个不知道?
找死没有这么找死的,何况军情司已经动手抓人。
“这些人似乎有意要让这些话传到我的耳朵?”卫央深深看了店家两眼。
看着没什么奇怪,口音也是西陲口音。
此外,楼上怎么会出现文工队的演出人员?
“大人,你看这——”店家双手一摊哭容又上脸。
卫央不理会此人,提剑上了楼,只见三五十个人坐在临窗的位置。
有人手搭在窗户上吃酒,有人背对着楼梯殷勤劝酒。
卫央往临窗几人脸上一看,目光在一个虬髯校尉的脸上打了个转。
那不是军中校尉,那是军情司的小旗。
楼上瞬间寂静的落针可闻。
虬髯校尉醉意盎然的脸上水渍油渍遮盖了胡须,有些通红的眼睛看到卫央的时候蓦然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