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员外大叫:“你要做什么?”
“一条狗,还有这样的分量?”卫央心中一震,猛然回过头盯住那员外。
员外大叫道:“这里是关中!”
“我若要天下,京师也刹那夷为平地,关中算什么。”卫央猛然抽剑,只在那棺椁上轻轻一点,轰然炸开。
嗡——
四散的众人三魂丢了一半,七魄只存三分,只见那薄皮棺材里,森森然躺着五具尸体,一个老妇人,一个老汉,还有三个壮年汉子,竟然是尸体。
“啊!”人群中有一身缟素的少女怒叫一声,踉跄扑过来扒着边缘,只看了一眼,口中叫一声“三郎哥哥”,只在棺椁上奋力一撞,刹那间血流满面,待要第二撞,卫央一剑拦挡。
可他没想到的是这少女烈性之至,暗藏在怀里的一把剪刀,正剖开自己的小腹,锋利的剪刀剪断了肠子,纵然卫央以紫霞神功营救,那也来不及了。
人群中又哭倒了一个老汉,一个老妇,还有两个汉子,咬牙切齿上来瞧一眼,先叫一声“大郎”,又叫一声“二郎”,最后叫两声“三郎兄弟”,自地上抄起土坷垃一块,迎头要向那员外打去。
卫央心中恻然,又怒极。
乡贤!
好一个乡贤!
“一家五口,不,六口。”卫央深吸一口气,拦住那两人,直问,“要怎样报仇?”
那两个汉子齐声大叫道:“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去,无论老幼,杀。”卫央将问天剑丢给莫日根。
莫日根毫不犹豫,当即点三个铁骑百人队,长剑出鞘,直指出殡队来处:“鸡犬不留!”
这时,那两个汉子反倒慌了。
他们相顾一眼,算福至心灵,一起抱住卫央马蹄,叩头如捣蒜,说道:“大人,大人不可滥杀,那畜生,那畜生家的小孩子没有罪,两个才吃面,一个才吃奶,大人,黄口刀儿,求饶他们一饶!”
“卫央!”老皇帝并不觉着奇怪,当即道,“人家花了银子的猎犬……”
“想死?”卫央再不顾及,伸手道,“取枪,列阵!”
老皇帝大怒:“你想做什么?”
“杀贼。”卫央双肩微沉,手指后头呼啦啦跟上来的武林中人,“哪个动,哪个死。”
大军一时俱发,弓上弦刀出鞘,一时间,大纛已来到面前。
老皇帝面无人色,这一次卫央要来真的。
“杀,可杀,此贼以狗贵于人,第一该杀;灭人满门,合该满门抄斩,第二个该杀;秦王交友不慎,大婚后,朕自有处罚,决不轻饶,够了么?”老皇帝慌忙下旨。
卫央不语,过去一把扯住秦王发冠,直提到河边,问道:“想好怎么死了么?”
秦王魂飞天外,连声道:“大将军,大将军,我知错,愿……”
“令秦王披麻戴孝,为孝子贤孙,”老皇帝大声叫道,“将丧尽天良之人千刀万剐,凌迟处死,朕昭告天下,历数秦王之罪,卫卿,饶过他,朕,朕只有一个儿子了啊!”
卫央自肩头盯着老皇帝。
“卫卿,卫卿言出法随,今日之事,为天下立法,朕无不允!”老皇帝再加筹码。
卫央森森一笑:“我要的,你永远也猜不到。”
当即喝令:“西安府达官显贵,半日内不到者,血洗。”
作甚?
“正将一门人面兽心鬼,压在狗墓中,好教他等知晓。”卫央挥手,“天子既许诺处罚,天下人可看着。然秦王死罪延后,活罪难逃,吊起来,八十军棍。”
众人待再要求情,大军一时俱发,而马銮铃响初,莫日根引军归来,銮铃下,系人头三十九级,老者白发苍髯,老妇神态饱满,是那员外一家。
“人头在此,交令。”莫日根双手捧来长剑。
卫央手指那员外:“取高杆一根,吊起来,命西安府刽子手听令,六个人,剐他三百六十刀,剐够六十日,剖心挖肝,祭奠亡魂。”
他不会别的,只会比这些畜生更狠毒。
而后又吩咐:“将一家满门,挨个烧成灰,渭河洒一个,华山洒一个,叫他等六世轮回不得相见。”
皇帝头皮发麻,秦王哭嚎不休。
至于别人,早已心胆俱裂,无不切齿痛恨——北庭侯,怎会狠毒至此?
狠毒?
乡贤杀人满门,你等道是寻常。
穷人杀你一两个乡贤,你便喊狠毒阴损?
世上怎会有这样的道理?
“叫他们观刑,少一眼不行。”卫央索性下令,“叫贺兰军南下,我倒要瞧瞧,是他们的脖子硬,还是我的刀子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