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是兵,宁王一旦造反,西军商队是一路,当地守军是一路,何况江南军卒,嗯?”老皇帝笑而不语。
越王这些年在江浙地区练了多少正规军了?
这还不算当地守备部队。
王守仁是什么人,能让这部分兵力继续掌握在越王的手中?
“明白了,”小郡主皱皱眉,“可怜百姓,只怕兵过如篦——”
“不会,有西军监督,何况宁王要早些北上只能加快进军,来不及搜刮地皮,无妨。”老皇帝摆手,“都去忙吧,该戒严便戒严,该抓人就抓人便是了,过两天,待中原官道可行,朕也要早些回京师。”说到这里他神色又是一暗淡,这一次,他是带着两个儿子的尸骨,去下葬三个儿子的老人,白发人,情何以堪。
不管怎么坏,毕竟可都是他的儿子啊。
“陛下节哀,我等告退了。”小郡主只好与高岚先告辞,宁王妃稍一犹豫,也离开了这地方。
她不知怎么痛恨这世道,更不知该怎么痛恨着命运,只是心中难免有那么一些窃喜,毕竟,这也是活命的机会,也是宁王一脉留下血脉的机会。
若不然以老皇帝的手段,只怕宁王一脉要彻底断绝才会放心。
“王妃,”不觉回到自己的寝殿中,有一个清瘦的老者正在阶前等候,见面拱手微笑道,“王妃好生清闲,却不知王府大祸已至?”
宁王妃拜道:“老师,你又清减了。”
老者道:“比起株连九族,清减也很好。”
他也是什么都看出来的聪明人。
“此乃我师唐寅,你等不可怠慢,”宁王妃吩咐道,“取些点心来,便不必多伺候了,”而后道,“老师请。”
唐寅一拱手,瞥了那些虎视眈眈的宫女内侍一眼,哼的一声笑,拂袖进了寝殿前殿,一见殿内无人,当即道:“王妃,且不可回江西!”说罢自袖子里取一封书信,急切地道,“宁王趁着为江南剿灭倭寇调拨粮草征调民夫的机会,如今已不知手握多少钱粮马匹,又与诸王相互勾结,如今只怕反意已浓,且不可自误前程啊。”
宁王妃既无奈又好笑,这些话若是旁人来说那也要尽量的委婉。
“世上也唯有老师这样的人才不怕这些话说的清楚透彻了,感谢老师的牵挂,”宁王妃问道,“老师是怎么逃出江西的?”
唐寅一声长叹,想起来都一肚子泪水。
他哪里是逃出来的,他是带着书信走出来的。
字面意思上的走出来。
“你娘家在江西广有名声,尤其在士林,朱宸濠要想举兵造反,必须要收揽士子之心,何况,山海关那边王守仁是你的师兄,若想成就大事,如今只有先与西军交好,再与王守仁这样的唯一手握兵权的朝廷大员往来,今日,你与西军交情不浅,又是娄家的女儿,本身在王府也凝聚了一大批文人士子,更是王守仁的师妹,如此三层身份,朱宸濠怎肯不用呢?”唐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