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广德侯巴结不上了,但唐翎不死心,又到处打听哪家有权有势的权贵要纳妾或者填房的?
刘珊没想到这样逆来顺受,却还是被夫人百般作践,知道再待下去必定死路一条,便在某天深夜趁两个嬷嬷睡熟,偷偷打开门锁,翻墙逃了出去。
虽然逃了出来,可偌大的京城,并没有她的容身之处,她凭着最后一丝信念,辗转找到乔府,但一个人也不认识,只敢偷偷躲在石狮子后面,盼着能见到乔弈绯。
刚才给刘珊换衣服的时候,瑶环看到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累累,惨不忍睹,只有一张脸完好如初,看来唐翎还准备把她卖个好价钱。
乔弈绯看向她,“唐翎为什么这么恨你?”
刘珊好不容易才停止哭泣,“我娘是夫人的陪嫁丫头,一日爹喝醉了酒,看上了娘,之后便有了我,夫人得知之后勃然大怒,说娘背叛了她,罚娘去跪祠堂做粗活,后来娘生我的时候,因难产去世,夫人便彻底恨上了我。”
“那你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乔弈绯不置可否,她知道,以唐翎的为人绝对干得出来这等事情。
刘珊闭上眼睛,露出痛苦神色,似是不忍回忆那不堪回首的过去,“我从记事起,夫人每次见了我总是横眉怒目,动辄就骂大贱人生的小贱人,平时打骂更是家常便饭,照顾我的嬷嬷和我说,我的一切都握在夫人手中,一定要听她的话,顺她的意,才有我的活路,平日我小心翼翼地讨她欢心,就盼着我长大之后,她能给我找个好人家嫁出去,就算熬出头了。”
乔弈绯看她极为瘦弱,知道她所言不虚,“唐翎这么对你,你爹知道吗?”
刘珊摇摇头,“我是丫头生的,爹本来就不喜欢我,我也曾偷偷找他哭诉过,但爹说我小小年纪,哪里学的背后告状的坏毛病,搅得家宅不宁?把我狠狠骂了一顿,我就知道,爹也是靠不上的。”
“那你祖父呢?”瑶环一脸厌恶,刘家真是个乌七八糟的地方。
“祖父很少过问后宅的事。”刘珊边说边抹眼泪,哀伤道:“夫人说,如果我敢在祖父面前胡说八道,她就打断我的腿,如果有人看到我身上的伤,要说是自己不小心摔伤的,否则她饶不了我,而且,祖父也不喜欢我,他只喜欢嫡出的哥哥姐姐,常夸他们聪明有出息,骂我又蠢又笨,不愧是丫头生的。”
这样的人家,瑶环简直无语了,乔弈绯也是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并不表态。
刘珊哭着哀求道:“乔姑娘,我不是想赖上你,我是真的走投无路才找到乔府的,这一次若是被她们抓回那个火坑,我就死定了。”
“还说不是赖上?”瑶环没好气道:“我们乔氏扶危济贫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帮你本来没什么,但连你自己都知道刘家是个什么鬼地方?谁沾上谁倒霉。”
多年的委屈,辛酸,苦楚,悲伤一股脑喷涌出来,刘珊泣不成声,夫人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动辄打骂,只要能给刘家带来好处,能为夫人谋利益,夫人会毫不犹豫地把她卖掉。
瑶环看刘珊哭得可怜,心头怒火消融不少,她自己虽然没爹没娘,但老太爷和小姐都对她好,也没人虐待过她,对比之下,有爹有嫡母的刘珊,却过得如此凄惨,空有小姐的名头,过得连下人都不如。
“你就在这儿住下吧。”乔弈绯忽道。
“小姐?”瑶环惊叫起来,还嫌被唐家刘家烦得不够?还要接手这么一个**烦?
刘珊不敢置信,震惊道:“真的?”
乔弈绯漂亮的唇角勾出一道笑意,“乔氏一诺千金,放心吧,你就暂时住在这里。”
瑶环又气又急,满脸不情愿,“那刘家找上门来怎么办?”
乔弈绯淡淡道:“现在让她出去,她只有死路一条,你忍心看她死?”
瑶环气得跺脚,“一码归一码,我宁愿施舍乞丐,也不愿和刘家扯上关系。”
刘珊不敢说话,一双空洞的大眼睛写满了惶恐和不安,生怕乔弈绯赶她出去。
“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别担心,你家小姐什么时候怕过麻烦?”乔弈绯悠然道。
刘珊急忙道:“瑶环姑娘,我会做很多事,女红针织,洗衣做饭,端茶递水,收拾屋子,整理花园,我都会做,我可以帮你的。”
瑶环见她虎口处有茧,不似一般小姐细腻柔嫩,知道在刘家也是做惯了这种粗活的,傲娇道:“用不着你帮我。”
说完这话,她气呼呼转身就走,刘珊是可怜,但不能因为她可怜,小姐就甘愿接受这么一个**烦。
刘珊小心翼翼道:“瑶环姑娘她…”
乔弈绯轻描淡写道:“她是刀子嘴豆腐心,若真不想理你,早就不管你了。”
“我知道。”刘珊咬住下唇,“我分得清好坏,瑶环姑娘虽对我冷言冷语,却又给我换衣服,又给我煮粥,自从照顾我的嬷嬷五年前死了之后,我在刘家就没有一个亲人了,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们的。”
乔弈绯不以为然,“这种漂亮话就不用讲了,先照顾好你自己吧。”
刘珊面露羞赧,一双水眸却波光莹莹,“乔姑娘,谢谢你。”
———
第三日,麻烦果然找上门了,唐翎带着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找到乔府,把门拍得震天响,气势汹汹吼道,“叫乔弈绯那个小贱人给我滚出来。”
两扇大门开了,一条半人高的大狗凶猛冲出来,对着唐翎张开血盆大口。
唐翎见状,大惊失色,慌忙后退,一个趔趄栽倒,正好倒在台阶上没站稳,整个人就滚了下去。
“夫人!”丫头婆子发出一阵阵尖叫声,那大狗见人就咬,把她们吓得惊慌逃窜,惨叫声连连。
一个心惊胆战的嬷嬷壮着胆子把唐翎扶起来,唐凌做梦也没想到乔家居然直接放疯狗咬人,大叫道:“姓乔的,你拐走我家姑娘,我要去京兆府告你,让你蹲大狱。”
金钱豹又是一阵仰天长啸,身子一弓,凌空腾起三尺高,直冲着唐翎扑了过去,唐翎两眼一黑,吓晕了过去。
丫鬟婆子们吓得惊慌失措,六神无主,有的赶紧掐唐翎人中,有的壮着胆子赶狗,乱作一团。
乔弈绯在金钱豹撒了一把威风之后,才慢悠悠出场,望着躺在地上的唐翎,居高临下道:“我还以为是哪来的疯狗捣乱,原来是刘夫人啊?”
唐翎在婆子们的紧急救治下恢复了些许神智,又被乔弈绯的声音一刺激,立即跟打了鸡血一样跳了起来,指着乔弈绯的鼻子就骂,“果真是没娘养的小贱人…”
原本乖乖坐在乔弈绯身后的金钱豹再次威风凛凛出征,唐翎躲闪不及,猛然被扑倒在地,金钱豹在她身上又抓又刨,很快连亵衣都撕了出来。
金钱豹的大嘴呼出的热气直直喷到她脸上,和一条疯狗这么近,唐翎恐惧到了极点,嘴巴里胡乱喊道:“滚开滚开。”
看到夫人被疯狗撕扯,下人们吓得目瞪口呆,却因惊骇恐惧不敢上前,发疯的狗逮谁咬谁,谁敢去找死啊?
唐翎刚开始还在咒骂,在金钱豹的疯狂攻击下很快就成了哭喊,“乔弈绯,我知道错了,求你让这畜生走开。”
乔弈绯冷冷地望着这惊悚的一幕,对唐翎这种人,说什么都没用,只有铁一般的事实能教会她做人,直到她开口求饶,才慢条斯理道:“回来。”
金钱豹把唐翎的衣裳撕扯得差不多了,才伸着热乎乎的舌头从唐翎身上下来,欢快地回到乔弈绯身后,乖顺得像一只温柔的小猫。
唐翎做梦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当着下人的面,被一条疯狗扑在地上又抓又撕,她颜面扫地,无脸见人,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丫鬟嬷嬷反应过来,拉的拉,扶的扶,扯得扯,慌作一团,经历过金钱豹肆掠的唐翎已经没有人样了,衣裳被撕成了碎片,胸口和脸上都有数道斑斑血痕,连头皮都血淋淋的,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她惊吓过度,需两个人扶着才勉强站稳,面无人色,狼狈不堪。
一嬷嬷连忙把丫鬟的衣裳剥下来,罩在她身上,唐翎死里逃生,惊惧不已,又恨又怕地望着乔弈绯,做梦也没想到乔弈绯胆敢放狗咬她?
直视着唐翎恐惧且怨毒的眼神,乔弈绯施施然走到她面前,“刘夫人,我坦白地告诉你,刘珊的确在我府中,不过她不打算跟你回去,你如果要去京兆府告状的话,我奉陪,不过有句丑话说在前头,此事闹到京兆府的话,你虐待庶女,刻薄寡恩,谋害人命的事,可就包不住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