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酒刚直起腰杆,一团阴影突然撞了上来,他下意识抬刀去挡,毫不意外的,清脆的断裂声响在耳畔,刀脊从中间断裂开来,后头撑出一张冷漠的室女脸庞。
下一瞬间,仕女五官裂开,嘴角咧到耳根,一张大嘴好似章鱼。
喀啦
陈酒另一只手猛地向前砸去,藏在胳膊下的无用刀将那张艳丽却死漠的脸砸了个开花,但既没牙齿卡住短直刀的血槽,一时难以拔出。眼角余光瞥到另一抹黑影,陈酒不得不一脚蹬在对方冷冰冰的身上,抽身而退,将无用刀留在了人偶的大嘴里。
他就地一个翻滚,卸掉力道,九根指头又麻又痛。
“缺了把好刀啊……”
陈酒低叹了一声,抬起头,可视线被无数土石遮挡,望不见最后一眼天空。
他凝神,渴望想起一些面孔。
但,师父的脸已经模糊了,像是隔着一层看不真切的水幕。许多人许多事,许多遗憾许多过往,其实根本来不及想起。原来人生的最后一刻是不会有回马灯的,原来幕布不会因为演员难舍就肯迟一步落下。
我就到这了?
我应该就到这了。
身前劲风扑面,不知是哪一具傀儡来收人头。陈酒努力瞪大眼睛,紧接着,他听到了刀声。
刀声?
眼前的世界暗了下去。
最后一眼,
他看到一片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刀片,锈迹斑斑,深入筋骨,纹路都被肮脏又坑洼的锈色糊满。刀片上隐约可以看到一个篆字,好像读……卒?
……
“陈酒还没回来么?你到底让他去做什么了?”
平原上,一场规模不大,但是相当惨烈,甚至发展还很神奇诡异的战事已经落下帷幕。宫商来到黄南塘面前,咬着暗红的烟头。
“一件小事而已。”黄南塘嚼了颗枸杞进肚。
“小事?”
“杀几个人,砸几件东西。从俘虏口中问话,他做得应该还不错,也没死……没死在他们手里。放心,同行摆渡人死亡,苦舟会发通知的。”
“我没什么不放心的。”
宫商耸耸肩,“都是出来挣命的,不明不白……”
话音一顿。
耳畔也响起了千篇一律的机械音:
“您接到了一条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