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很快就拿到手了。
鲜亮的,没有一点味道,撕下一点放在嘴里,香甜的很。
果然是现杀的猪,没跑了。
厂里的老领导们也不再矜持了,即使没领工资的那些人,也还是跑到了买肉的队伍里。
买肉的速度不比领钱慢。
陈明亮却是手脚麻利的很,刷刷剔掉大骨棒,这是沈老板说的,留着炖汤,他要吃骨髓。
肋骨就留着吧,也不用剔,也不用过称,陈明亮拿手掂量一下:“21斤半,折一斤半的骨,刚好20,下一个!”
“我不信,这骨头都有2斤重,这肉肯定不够20斤,你至少还要饶我一斤猪肉,要肥一点的。”
陈明亮生气了,你敢质疑我的专业?
拆给你看!
一把剔肉刀上下纷飞,骨头一块块的拆下来,上面不沾一点肉星。
剃完,拿过肉上称,放上秤砣,刚好20斤,一两都不少。
质疑者没话说了,懦懦的说:“小伙子,你把剃下来的骨头还给我吧。我拿回去炖汤。”
“不成,卖肉不带骨,这是老板说的。”
“这原本就该是我的!”
眼看着那人伸手就要拿骨头,陈明亮挽出一个刀花,剔骨刀飞出去,插在案板上,距离那人的手也就20公分。
“德性!还要抢不成。”
抬头憨厚一笑,比哭还难看。
中午,焦化厂家属区的香味特别浓郁而持久。
才冬月,家家都提前过上年了,小崽子们放学回来撑到肚子痛。
再往后的日子里,厂里倒是不怎么卖肉了,但是管起了饭,顿顿有肉。
陈明亮也有了用武之地,每周都要送一次肉,先到京城后到津门,一趟水。
陈明天是矿业大学的研究生,大学毕业的时候分配到了津门焦化厂,然后又重新派出来进修研究生,这样可以多领一份工资。
哥哥来信了,他说最近都在他们焦化厂上班,已经一个月还多了,而且以后可能会常驻,专职就是送猪肉卖猪肉。
还有这回事?
既然要放寒假了,要不就回焦化厂去看看吧,完事了再回家,看看焦化厂里有没有年货领。
想到就去做。
陈明天买了张去津门的火车票,直接就从彭城北上津门了。
1982年的绿皮车,往往拥挤的可怕。
有时候,厕所都被人占据了,人被憋的泛出了味道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但是,同行的人并不觉得辛苦,反而高谈阔论,一路神侃。
经过一夜奋战,天蒙蒙亮的时候,火车进津门了。
焦化厂是陈明天的工作单位,虽然只是暑假过来报道的时候来了一趟,但还是很有感情的。
因为,这有可能就是他一辈子的工作地点了。
农家子弟,能够进津门工作,也是很可以的了。
一会儿工夫,绿皮车停稳了。
陈明天背上自己的包,跟随着人群下了火车。
大哥陈明亮真的来接他了。
见到弟弟,哥哥憨厚的笑道:“老二,你饿了不,我给你带了昨天吃剩下的红烧肉。”
“不饿呢,我也给你带了红烧肉,不过是红烧狗肉。”
确实,彭城下面的沛县狗肉是挺有名的,陈明亮想吃想了好几年了,老二一次都没带回来过,这次难得哈。
兄弟俩就在火车站的广场上互相交换了食物,每人吃了一大口,相视一笑,味道真不错。
“走吧,咱直接去厂里。”
陈明天摇了摇头,“这是我们的工厂,你叫的这么亲切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