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你那义嫂,还有你儿子被绑走了好像是一个叫崔胤的人指使的,听秦怀眠说,他还是宰相。”
话语出口一阵,坐在对面的耿青双手握成拳头压在膝上,脸上没有半点反应,半耷着眼皮好像没听到似的,一切情绪都不存有过。
半晌,他那过桌上的书信在手里慢条斯理的码整齐,声音没有起伏的将外面三个帮众唤进来。
“带上东西,我们走。”
三人跟随多年,跟其他帮众不同,他们经历过李存孝劫营,见识过大场面,对耿青神态也有一定的揣摩,此时听到这种话语,也没有任何表态,沉默的回到各自房间,换了一身云纹锦绣的衣袍,背上各负一口木匣,看上去沉甸甸的。
一字排开跟着耿青出了酒楼、出了华州,沿着官道行驶时,耿青在车里将那几封书信一一翻看,任何时候,信息都是最重要的。
“清河崔氏河北的,难怪是北方口音。”
手里的书信,有张怀义的,也有王飞英等人的,眼下,他正看的是秦怀眠写的关于朝堂内的消息,尤其提到宰相崔胤。
‘当年那个被我杀的崔璆,好像也是清河崔氏的绑走白芸香母子就一切都说得通了。’
信上说,崔胤在三年间借助清河崔氏的助力登上相位,有这样的实力,那这三年里,对方想要查清崔璆的死,应该是简单的。
‘绑架白芸香母子,应该不是之前猜想的看上了,而是想要报复我或者逼我出来?’
耿青将手里信函翻看了几遍,实在没有任何价值的信息后,揉成一团丢到了外面。
‘他能看出来,宫里那位皇帝多少应该也会察觉到我当年做的事这位崔相能有这样果断的手段,想来也不是蠢货,做这样的事,肯定要榨干里面的价值’
车厢里,众人没有打扰他,只是安静的盘坐。那边陷入思绪的耿青,忽然睁开眼,敲击的指尖停下来。
结合皇帝要征伐蜀地,北地李克用又被牵制,那么宫里的皇帝难道就这么放过铲除宦官的机会?
不难看出,那位崔相不仅想要弄痛耿青来报复,应该还借助外力,来剿除宫里盘根错节的宦官才对。
会是哪一路?
只要辨别出来,就能知道白芸香母子所在的方向了,在长安待了多年,耿青多多少少知道这些宦官潜在的实力。
西陲李茂贞?他跟宫里宦官是有关系的,长安南面的龙剑节度使杨守贞、兴元节度使杨守亮,又是杨复恭这三年里收的义子,北面河中的王重荣,又已老了,根本没兴趣,加上随时都有可能增援李克用,根本不会掺和到这事里来。
至于蜀地,那边正准备打仗唯有东面最近的就只有朱温,朱全忠!
而且有这个能力。
耿青想到这里,眯了眯眼睛,‘不仅一石二鸟,这个崔胤应该知道朱温的喜好,跟我当年也有些关系,若是对方收了白芸香入房,那就彻底与我翻脸只能站到崔胤旁边。’
一石三鸟,好算计啊。
知晓对方意图,耿青心里多少放松下来,敲了敲车厢,“大春,改道去潼关。”说着看向九玉,“再返回长安一趟,告诉秦怀眠、窦威他们,对方可能走的潼关。”
马车调转方向,宦官冲出车帘,跳到外面徒步走向长安。
车里,耿青靠着窗框,看着外面横过眼前的一条河流,嘴角勾起了笑容。
“这崔胤,有我当年飞狐县时的风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