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国各地都步入新年氛围的时候,凤阳也不例外。
作为“均田赋”行动覆盖的地区,大明中都的凤阳城也迎来了一段热闹的日子。
朱见济以皇家陵园和太上皇在此的理由,在这片地方严打豪强地主,并且迅速的建立起来了一个个农会。
凤阳老百姓还没见识过这样的场面——
虽说他们这片地儿出了个朱皇帝,可要说享受“鸡犬升天”的恩泽,那也没太多可讲的。
土地该荒的还是荒,该被地主兼并的还是被兼并。
什么少收税?
也没见凤阳发展起来啊!
不过新任的小皇帝看起来还有点良心,知道照顾一下老家的人。
那个农会,农夫们不懂,但照市场价收了他们家的田,把人迁到固定地方集体生产,分发农具和修缮道路,他们还是看得出来其中意思的。
起码钱不亏,还能白吃白住公家的,让百姓们觉得自己赚了。
特别是还有北边来的人,自称也是从直隶农会过来的,给他们描绘了好一副蓝图,说什么天天吃两鸡蛋,打谷机哗啦啦就能打出米来……
大饼听得当地人流口水。
特别是当他们住进装修好的宿舍,手里分发下来的农具时,那个大饼的味儿好像就进了鼻子。
那小皇帝的确照顾老乡。
他是个好人!
凤阳的百姓因为住进了新房,又有官府前期的投入,从而在这个冬天里过的舒坦了一些。
他们对新帝歌功颂德起来。
其实只要老百姓吃好住好,他们是很少抱怨国家的。
但给老祖宗守陵的朱祁镇没被外面的快乐感染。
他只是草草吃了顿饭,就坐在院中的常青树下怀念自己逝去的青春。
“嗨!”
“兄弟!”
“串门吃饭吗!”
隔壁有个人爬着梯子,在墙头处伸了个脑袋,一双纯朴的大眼睛看着太上皇。
他们是建文帝的后裔。
当年太宗皇帝靖难,建文帝跟他的太子朱文奎没找到身影,但却抓到了他两岁的儿子朱文圭。
其后,朱文圭被废为庶人,送到凤阳圈禁起来。
这样的待遇,朱祁镇觉得跟自己差不多。
他除了一个太上皇的称号,又有哪里比他们好的?
所以在刚刚到凤阳之时,朱祁镇对建庶人一脉是很同情的。
他甚至幻想过如果自己重掌皇权,就要把这群人释放出去,重新做人。
这样的想法要是被建庶人们知道了,估计也不会搭理,任由朱祁镇自我感动。
因为他们完全不知道“释放”代表着什么。
建庶人中的最长者朱文圭坐大牢的时候,是无法记事的两岁。
所以在他和他的子孙印象里,他们生来就只有这么一小片天地,旁边拿着可怕凶器的人还会经常吓唬他们,然后将家里所剩不多的东西给抢走。
在凤阳皇陵里,朱文圭生活了五十年,跟守皇陵的宫女生了两个儿子,然后儿子又给他生了六个孙子。
一家男女老少十来口,就是窝在院子里活过来的。
这样的情况,一直延续到那个叫“太上皇”的人到来。
看起来是个大人物。
正因为他来了这里,所以他们家的生活就变好了。
有人专门给他们建了新的大院子,还允许他们出去走一走,带来了牛马让他们长见识。
老头朱文圭起初还会被牛马吓到,后面习惯了,还敢骑着它转一圈了。
建庶人住的院子就在太上皇住的“行宫”隔壁,所以有时候,为了促进老朱家后辈的情谊,庶人们会过来串串门。
像过年这种时候,住在凤阳的庶人们也会走动的频繁一些。
这次就由朱文圭的孙子朱祖润过来施展召唤术,想把总闷在自家院子的太上皇喊出去玩。
朱祁镇知道这是景泰帝跟他儿子在故意恶心自己。
朱见济的确也是如此想的。
但因为长久的圈禁,已经返祖了老朱家纯朴特质的朱祖润不这么想。
“来不?”
“吃猪大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