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簟细螺掐金莲的垂纱塌,轻软的纱帐已是卷起,一张小小的填墨几横于其上,一壶茶,两个小盏,并些时新花果点心,都是在小几上安放妥当的。(更新最快)。
细致的烟云香,随着推窗时涌入的些微水汽,在空中慵懒地洒落。裴煦与凤曦并立在窗前,只看着远山如眉,墨鸀浓淡间,隐约有些飞鸟点点,随着一声声雨声,散落漫天的风华。
裴煦凝视着一只方才从水边柳色里飞入眼帘的飞鸟,眉眼儿微微挑起,顿时柔和了整个神色,淡淡道:“暗部已然是派人来送来了东西,这驻军于撼波城的楚国五万兵将,与第二层蕴波城的十万驻军情状俱是在此。你待如何做事?”
微微一笑,凤曦仍是有几分稚气羞涩的眉眼展开些,凝视着裴煦那极悠扬极惬意的神色,只温声道:“这我知道,只是此时我仍是要等着一个人罢了。”
闻言,裴煦嘴角上也勾出一丝笑意,淡淡道:“你以为这周无殊会知趣儿,特意儿上门叩请么?如若是能这般有机心,他也不会得个都无术的好名声。想必这些天来,他虽是心惊胆战的,但就是暗地里不知猜测多少事,想来这人也不会特特上来说事的。否则,那时你取得账册收支并一切事务,能这般容易的么?”
略微慵懒地笑了一声,凤曦淡然道:“这自然不是容易的,但是那账册亏空数十万银钱的事,我已遣人说与他了。这周无殊再不愿见得我,想来他也不敢不来这一趟。”
“哦?”裴煦微微皱眉,看着凤曦数眼。心中便生出几分踌躇,良久方是沉吟道:“如此说来,这事你却是决意从这日开始做下去的了?这未免太急促了。难道这堤坝出了些问题。不能延迟些时间了?”
凤曦淡淡颔首,眼眸中闪过一丝冷光。温声道:“黎澹他们又细细地探察一番,发觉那旧堤坝一方,不知道怎地,竟是有些破裂的迹象。虽都不甚严重,只微微露出了一道两道地小口子。但数日之后便是春日降水最为繁茂的时候,那时却不知道那堤坝如何了得……”
听着话,凤曦却是有些黯然,看了这院子一眼,便是叹息道:“这定海城倒是有些可惜了,想来洪涝一至,大半的城都是要颓了。”
叩叩叩……
一阵脚步声慢慢响起,随之便响起叩门声。
裴煦与凤曦对视一眼却是不多言,只听着外头地护卫淡淡说道:“殿下。裴先生,这定海城的城守周无殊亲身来了,叩请见殿下一面。”
听着话。凤曦地脸上不由浮现出一丝笑意,淡淡吩咐道:“送上香茗。且晾他半个时辰。看他如何就是了。”
“是。”
裴煦听到如此,却不再多言些什么。只淡淡地倒了一盏茶,细细地吃了,看得凤曦若有所思地坐在那案几的边上。裴煦不由微微摇头,捻起一块茯苓糕儿,喂与凤曦道:“便是你想将这事推与那个周无殊,也不必如此深思熟虑的。”
抬眼看了裴煦一眼,凤曦张口咽下那茯苓糕,对那味道微微有些皱眉,但却不曾为此表现出什么来,只温言道:“虽是如此说着,但看了那周无殊的情况,却是生出一个想头。”
裴煦一愣,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淡淡道:“你是想着这周无殊边上地那个小妾身上动手?她虽是有些手段的谍密,但这消息传的出去,也不定能从中得到些什么好事。”
眼眸中闪过一丝淡淡冷肃,凤曦温声道:“煦,这定海城的谍密虽是不尽多,也够不上一个格调,但若是京都中的那些经年的高等秘谍,自然是能让这一切的事务好生地传到那一方。比如,那个秦澜。”
“也是。”裴煦眼中闪过一丝温煦,柔和的眉眼冷肃之气却是隐隐透出一些,略显直板地说道:“这定海城已然是极大的香饵了,若是添上那京都之中那些娘娘地气力,倒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