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一听,伸出左手按住了身后想要跟着大骂的士兵们。他慢慢地将狼牙根挂在马鞍勾上,缓缓地从皮囊里面舀出银丝手套戴在手上,一根根整理着手指上的每一个褶皱。之后,赵云握紧狼牙枪,面色平静的看着张飞说道:“只要你打赢了我,我就放你们所有人回去;要是打输了,你就把头留下来吧。当然,为了给你一个战士的尊严,在我们交战的过程中,我不会让别人上前助战的。但是,对于你的士兵,我可不保证。你要想救他们的唯一办法,就是尽快的打赢我。”他说到这里,随意的抖了一朵枪花。
张飞看着面前的赵云,眉头紧皱、神色越来越难看。经过白天的接触,两人都对彼此有了一定的了解。此刻,张飞不再说话,深吸一口气慢慢地打马上前。同时,他微微一抖手上的蛇矛,最后的几滴鲜血从矛尖上飘落。
赵云猛地一夹马腹,双手急速的挥舞,只见一团闪闪发光的银芒逐渐在他的手中扩大。那光芒飘过,满地的尘土飞扬,两边的士兵被逼得不住后退。“噔噔噔”退了五六步,才勉强站住了身子。很快,这一团银芒就扩大为一棵梨树般大小,“呼呼”的破风声震耳欲聋。
这时,另一边的张飞巨眼瞪大,一缕精光闪现。他舞起一团矛影,大吼道:“好枪法!你也来接接俺的狂虎咆哮矛法吧!”话音未落,原本包围在张飞附近的士兵,如排排浪花一般扑倒在周围。
顷刻之间,银芒与灰蒙蒙的矛影相撞到一起,数不清的兵器撞击声响起。只听“咚咚咚”的三声闷响,巨大的冲击力散向周围。一转眼,这飞散的劲风就将不远处的一座士兵营帐,吹上了天空。在众人眼前,两人手上的兵器舞动地飞快,渀佛消失一般,无法看见。可那“呼呼”的劲风,还在两人手中不停地刮过。大家几乎同时地摇摇头,瞪大了双眼仔细一看,两人身子依然挺得笔直的坐在马上。张飞的黑脸早已经涨得通红,面色恐怖;赵云俊美的脸此刻也是青筋暴起,神情异常的诡异、凶狠。
片刻以后,“嘶”的一声响,赵云的右肩一截盔甲飞上了天空。同时,“呲”的一声响,张飞的脸上划出一条三寸多长的口子。伤口上一缕刚要滴落的鲜血,被劲风倒吹上他纷乱的鬓角之上。
瞬间,一声嘹亮的笑声响起:“哈哈哈!师弟,张飞也不过如此罢了。”赵云说道这里之后,手中的狼牙枪忽然出现在众人眼前。然而,哪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很快狼牙枪又消失了。同时,一条银色的闪电如飞一般射向了张飞。
就在这时,“呲”的一声巨响,蛇矛忽然出现在众人的眼前。此刻,它正不偏不倚刺进了赵云的左胸盔甲内。赵云双手空空身子微颤,“噗”的一声喷出了大片的鲜血。另一边,张飞左肩之上一个碗口大小的巨洞,正唏哩哗啦的喷落着鲜血。穿过巨洞往后看,狼牙枪远远地钉在一根篱笆上,仍在不住的抖动。
张飞皱紧眉头、牙关紧咬强扔着剧痛,同时右手松开蛇矛,指着赵云问道:“小白脸,你为何故意地放过我?你刚才的那一招,明显是故意射向我的左肩。若非如此,只怕我早已经中枪而忘了。难道,你想用自己的命,来感化我投降你们伪汉朝吗?”
赵云一听不经意的笑了一笑,“啐”的一口将齿间残留的鲜血吐到一边,喃喃说道:“别自作聪明了!留下你的命,是为了方便以后的用处。顺便说一句,我若无十分的把握,哪敢强接你这分量十足的一击。”他一说到这里,忽然反手抽出蛇矛,飞快的一转架在了张飞的头
颈之间。
张飞看着指在自己喉咙处的蛇矛,神情如同见鬼一般的惊恐。他张大了嘴,似乎要说什么。可是嘴唇蠕动了半天,愣是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好半响以后,张飞垂下头低声说道:“我输了。”那个“了”字拖得非常长,那原本又黑又丑、却又骄傲的头颅重重地低了下去。
直到这时,周围看得目瞪口呆的兵将们才反应过来,狂吼起来。他们有的喜极而泣、有的不分你我的拥抱在一起、有的勉强收回停留在嘴边的唾液、有的却是难过的扔下了手中兵器。这些在张飞身后观战的敌兵,亲耳听见了平时暴躁的三将军认输之后,再也没有任何的抵抗之心跪倒在地上。
然而,这不是结束,一切才刚刚开始。赵云命令手下,将深受重伤的张飞结结实实的捆绑起来之后,押着他直接出迎奔向了丸都城。
一刻钟之后,守城的兵将看着自己的主将被俘,不得不开城投降。赵云率领大军进城,一边命令各部收降败军、一边命令田豫、田畴以及邹丹等人严加看管张飞。
三人一听赵云的意思就明白了,各自带着一百精兵、昼夜不停的轮换,看守着受伤的张飞……
两天之后,派出去的探子回来了。他上前禀报道:辽东城、襄平城在公孙瓒的部将手中掌握;玄菟郡的锦州关卡,是刘备军占据着;至于乐浪郡依然还在公孙恭的掌握之下。张飞等人攻下丸都城之后,一心一意的追捕着贺大人,根本没心思吞并这最后的一块领地。
听完他的话,赵云仍然不信,命人分开拷问张飞帐下诸将。一连询问了十数人,都确认了这些消息。至此,赵云忽然面色难看的招众将开会。
新平七年六月二十一日傍晚,众将依赵云的命令赶来开会。为了以防张飞逃跑,田畴别出心裁的将他眼鼻口耳都遮住,捆绑地结结实实的带到了王宫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