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都市彻底沦陷，几个救助站在三天之内接连被丧尸攻陷，无人生还，里面的人即便有异于常人的人也挡不住数以万计的丧尸，就连变成异能者的人也全部都葬身于丧尸的魔爪之下。</p>
若说在这一片人间炼狱中还能寻到一丝人气的话，那就数程烨的办公楼了。</p>
此时程亦凉正站在程烨身边儿，身后整整齐齐的站着那二十个试验成功的异能者。</p>
“父亲，薛牧逃到了荔城，我们的高科技监视器一直跟着，他果然如您所料，去和那几个异能者碰面了。”他垂眸屏气，缓缓说道。</p>
程烨似乎发出了一声嘲讽般的嗤笑，然后面无表情的转身，背光看去他的鼻子更吓人，“继续跟着，先别轻举妄动。”</p>
“是。”程亦凉直起身子，抬眼打量了一下程烨后犹豫着开口说道：“父亲，还有一件事儿我得告诉您。”</p>
“什么事儿，说。”程烨的声音低沉的有些吓人，他起身拄着拐杖走到茶几前边儿缓缓坐下。</p>
“他们去找了谭严寸，我寻思着应该是去求救的。”程亦凉眼角一弯，眉眼间的神情倒是和程烨不甚相似。</p>
程烨一愣，随后笑的前仰后合，“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狱无门却自投啊！”</p>
“那谭严寸才三十岁的年纪就爬到了市长的位置，她们此去恐怕也是求无所得，竹篮打水啊。”程亦凉浓密的睫毛遮住了他眼中的神色，不过从语气也听得出来他的嘲讽和不屑。</p>
黄沙堆积，明明该是万象更新的时节，外头却一片荒凉，就连窗缝儿里面都被那数日不息的狂风塞满了土沫，好不容易这几日下了几场雨，这才洗刷了去。</p>
程烨蜷起手指放在自己腿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他之所以喜欢坐在窗边儿往外看。</p>
倒是不为了看底下那一片残败之景，而是看着对面儿那栋万丈高楼层层崩溃，里面的活人被丧尸异兽胡乱撕咬，最后剩下一地残肢。</p>
若有生者幸存，连至亲的完整躯体都见不到，想哭一场，又不知道冲着谁哭，便只剩绝望。</p>
“什么功名利禄啊，过眼云烟罢了，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倒不如活着的时候好好享受一番，也算是对得起自己了。”</p>
程烨抿嘴一笑，似乎对这种血肉横飞的场面司空见惯，一点儿也不惊讶，甚至带了些变态的快意。</p>
“不过都是俗世里的片片浮萍罢了，父亲和这群人是全然不一样的，何必整日盯着他们看。”程亦凉想要询问程烨总是盯着那里看的目的，又不好太直白的开口，于是便说的婉转了些。</p>
只听程烨发出了一阵近乎癫狂的笑声，转身之际程亦凉都看见了他挂在眼角上的一滴眼泪：</p>
“你啊你啊，还是不够了解我，和平的假象在人们的心里根深蒂固，美好的遮掩之下便是如此血腥残破的情景，这才是真正的美，这才是这时间原本该有的模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