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毫无悬念,乔乔被房冉三下五除二的打包带到了奉天书院的山洞,经过一番历练的她现在再看这座溶洞之中的灵泉,比之从前多明白了几分奥妙。
从地形看,灵泉之源流淌于奉天主峰主脉,奉天有“天下至灵”之称,未尝不是它的缘故;从人为布局看,奉天书院整体如两翼,隐隐有守护灵泉之势,或许这也是在此建造奉天书院的目的之一吧。毕竟,天下灵泉本已难寻,更何况是这至纯至精的灵泉源头,灵宠五小出现在它的周围自然不是偶然,当然,房冉当初所谓的“凑巧”发现,也只是哄她的话。
什么都是最好的留给她,偏偏又不说出来,乔乔拧着房冉的胳膊,问房冉当时干吗不原原本本的交代。房冉只是轻笑着拍拍她的头,被追问的躲不了,才故作神秘道,他要得就是这种效果:事后乔乔自己发现,才更感动啊!
这什么理由!乔乔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却没再舍得捶打他。房冉自从把她送到这里来当山底洞人之后,一直很忙,常常跟她说了没两句话,就被左一个玉简右一个传送符的召唤走了,偶尔也会在山洞的外间见一些人,大多数是昆仑神圃的长老之类。
他们商量事情,从来不避讳她,所以乔乔也大抵知道事情的进展,譬如房影已经初步取代了无故失踪的墨鼎,成为那股来无影去无踪的散仙实际领导者;又譬如,外界盛传新皇后超度功法了得,连皇城附近的怨气都开始消散;除此之外,还有些零碎的事,哪里发生大旱,哪里有人频繁抓水系灵宠去卖……
外面风起云涌,这一方天地却是非常平静的。灵泉池从不流动,有时候房冉一整天都不回来,乔乔甚至错觉时间是静止的。
再次相见的展晴。一改之前地活泼,沉默的让人心疼,她已经还原回之前的女儿身装扮,熟悉地装束,却没有熟悉的笑容。她用很茫然的眼神告诉乔乔,他的父母就是幼时抓她离开麒麟族群的人,为的是从小驯化。长大之后给他哥哥做骑宠。
乔乔能理解她的茫然,从小把她捧在手心里地人们,最亲最亲的人们,原来对她另有图谋,任谁知道,都会茫然绝望的吧?
除此之外,展晴还告诉了乔乔另一件伤心的事,银铃死了,被一只低阶的巨尾蜂蛰死的,死在她面前。丹香别院和藏器别院经常一起采集炼材和药材。她们俩个经常搭档,那次合力对敌巨尾蜂,杀了大半个时辰。终于不动了,她们以为它已经死了,银铃上前采集巨尾蜂的血,却不想巨尾蜂在最后奋力甩过针*,直击银铃的心脏。
那个时候,她们谁身上都没有乔乔给的离魂续命丹。展晴是知道自己身世真相后,把丹药给了自己的哥哥,一命抵一命;银铃则是在姐姐走之前,偷偷把丹药塞给了姐姐,惦记着姐姐常年行走在外,就算一人只限服一粒,她还能拿去换些其他东西。
可命运不会管这些曲折,它很脆弱,银铃之前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在断气之前。把她自己地长命绸从身上拽了出来,断了联系——这样的话。即使人走了,红绸也不会褪色,所有关心的人都还会以为,她好好地活在这世界的某个角落。
乔乔从手镯里掏出仍旧殷红地长命绸。在右角绣了个银字。稍显胖胖地字体。让她想起了银铃地笑容。憨憨地。红扑扑地脸。说话总是很大嗓门。被姐姐金铃一骂。就会死命地攥衣角。如此可爱。如此鲜活。
眼泪止不住地掉。一瞬间。她是那么痛恨这修真地世界。明明知道危险。明明预料到别离地后果。明明懂得生离死别地痛苦。为什么人人都要当那虚无缥缈地神仙:和家人。和自己爱地人。快快乐乐地活在一起不好么?
一旁镜子幻化成地“乔乔”。努力地眨眼。似乎也想哭出来。可惜什么也没有。墨鼎便伸出手沾了乔乔脸上地泪水。抹到她地脸上。镜子歪着头。却露出一抹笑容。单纯地开也许。修真也是有好处地。那一刻。乔乔脑海里又闪出这样地念头。如果不修真。镜子只是一面镜子。小一只是颗人参。她只是个死胎……这样想着。连乔乔自己都茫然了。
抱着膝盖坐在她旁边发呆地展晴突然开口:“对了。金铃快要回来了。我去昆仑神圃找你地时候。还有两个月。现在算算。应该只有几天了。”她认真地掰着手指。向后折成九十度。在自己地胸口画圈。“她走之前托我照顾好银铃地地。我拍着胸脯保证地。可是我没保护好。”
“这不是你地错。”乔乔抓过她地手。小心地揉着红痕。“这不是你地错。我会跟她好好说清楚地。”
“不。是我地错。”展晴轻轻摇头。
“不是。”
“是我的错,”展晴执拗的摇着头,“银铃活着,我就没错,银铃死了,就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