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正浓,淡淡的月光如流水般倾泻在林间,树影幽深,虫鸣如歌。
小树紧跟君玉楚身后,盯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暗自揣测他上山的目的。虽到了观音庙,他却并没有进殿上香,看来与她的目的有所不同。莫非他喜欢夜游?堂堂的苍国三皇子,出游总得带几个护卫才对,可他却孤身一人,甚至连贴身护卫兼小厮小楼也不在……
“你是怎么上来的?”君玉楚回头问道。
“啊?”小树正想得出神,猛然反应过来,嘻嘻一笑,轻描淡写地说,“走上来的呀。”
君玉楚放慢脚步,与小树并行,低头皱眉看她,目光凝重而犀利,声音深沉,又问:“怎么走上来的?”
“用两条腿走上来的。”小树继续装傻。
“啪”的一声,她的额头受到玉骨扇的偷袭,君玉楚叹了口气,象是自言自语地轻叹:“小树啊小树,你究竟有什么秘密呢?”
小树抬头看他,皎洁的月光从树隙间穿过,洒落在他清冷的脸上,深邃的眼睛里有着势在必得的坚定。她不在意地揉揉额头,淡然道:“谁都有秘密,楚——公子不是也有。”她刻意将“楚”字的调子拉得老长。
君玉楚目光一滞,脸上露出一丝尴尬表情,稍纵即逝,霍然哈哈大笑,惊得林中的宿鸟一阵“扑扑”乱飞。
小树无趣地白了他一眼,心里只道:“这有什么可笑的?”
“楚……”她刚要开口,君玉楚单手将她抱起,一手捂住她的嘴巴,在她耳边轻声道:“嘘!别出声,有人来了。”
小树错愕地瞪大眼睛,凝神静气地细听,十丈开外果然有十几人正包围式地朝他们行来。她挑眉斜睨了君玉楚一眼,责怪意味明显:都怪你!笑笑笑,看,笑出麻烦来了吧!
君玉楚放开捂她嘴的手,也冲她挑了挑眉,唇微微一扬,抱着她跃上一棵大树,将她隐藏在茂密地枝叶间,嘱咐道:“呆着别动,千万别出声!”说完,又跃下大树,转眼不见了人影。
※※※※※※
君玉楚走不多远,十几个黑衣劲装的蒙面人围了上来,他冷冷地问道:“你们要做什么?”
他暗暗观察,这群人气息沉稳,内力不俗,想必个个都是个中高手。看他们都蒙着脸,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君玉楚不由冷笑,他本来还挺想看看京里那位动作频频的二皇兄,这些年究竟搜罗了哪些江湖高手。
他直直地立在众人中间,不紧不慢地扇着扇子,冷峻的眼神从他们脸上一个个缓缓扫过。
来者见他一副胸有成足的架势,一时没敢出手,双方僵持了片刻。突然,蒙面人中有一个头目模样的,挥了挥手里的长剑,狠声吼道:“给我上!取他性命者,重赏!”
“杀!”十几个人应声扑了上去。
君玉楚眼色一沉,脸上挂着丝丝冷笑。他腾身而起,轻易避开几柄长剑的袭击,须臾间,手中的扇子收起,翻转落地时,扇头的几枚钢针已弹出,“唰唰”几声,划破几个蒙面人的右臂,令他们不约而同地抽了口冷气,执刀握剑的手微微抖了抖。
“妈的!”一剑刺空,又受了伤,有人恼怒地啐了一口。一挥手,众人又发疯似地攻了上去。一时间,林中身影交错、刀光剑影,十几人交战在了一起。
小树躲在树上,听到远处“乒乒乓乓”地激战声,心里暗暗着急。那皇子皇孙武功虽好,也抵不过对方十几人的轮番上阵,万一出了什么事,必定危及苍烟山庄,那可是她安身立命的地方。想想还是按捺不住,瞅准了方向,提了轻功闻声寻了过去。
君玉楚寒着脸,不慌不忙地沉着应对,终是对方人数太多,又个个身手不俗,他以寡敌众,几百个回合下来,也略显疲态。
小树倚在枝叶茂密的树桠上,看到树下十几个黑衣人正围攻君玉楚一人。见他腹背受敌,左右夹攻,容不得她多想,摸出怀里的绣花针,“唆唆唆”连发数针,直击黑衣人右手的肩胛骨。
妖人师傅的“梅花雨针”之所以能飞针封喉,致人死地,除针法犀利,穿肌入骨外,所使有的针均经过处理,侵泡过特制的药物,唯有刺中喉上的特定位置,才可封人气息,令人致息而忘。而刺入身上其它部位,不过是达到局部数个时辰的麻痹而已,并无性命之忧。妖人师傅这套为满足小树习武要求而创立改良的针法,比起那些刀枪剑棍,算得上是很“温柔”的了。可小树还是将她列为拒绝携带的“杀伤性武器”之一,令她师傅头痛不已。
小树平时练功用的都只是普通的绣花针,这次出门前,妖人师傅硬是塞给她一包,让她带着防身,推诿不掉,只能藏在包袱里。幸好先前上山的时候,为防万一,就摸到怀里揣着,没想到居然派上了用场。飞针封喉就免了,她可不爱夺人性命,万一人家投胎转世带着前世的记忆回来找她,那就麻烦了。她可是未雨绸缪,什么可能都是要考虑的,能避免的麻烦自然要尽量避免。
中招的几个黑衣人只觉右边肩胛骨处一记刺痛,用左手一摸,并无任何异样。再抬手时,右手禁不住颤抖起来,感觉一股酥麻的感觉从肩胛骨处直击五指的指尖,瞬刻之间,手中的刀剑纷纷落地,右手无力地垂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