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链坠湖水怪?”行云莫名其妙的脑子里出现了这个词。
“你们没去看看?”托尼大叔接着问。
“看了,也找了几个孩子下水去找了找,不过没什么踪迹。”温克大叔点点头,继续说:“湖那么大,想找到基本很渺茫。”
“我本来还想雇佣几个水系魔法师负责寻找一下。”温克大叔一脸气愤:“结果找到老商贩,他不给钱,说没钱了,哪有钱给我找这种空**来风的东西,万一那家伙被太阳晒的看花了眼呢?”
老商贩就是奇科齐老爹的外号,不过目前也只有托尼大叔和温克大叔还有家族里几个老人偶尔骂骂这个外号。
“怎么生这么大的气?”托尼大叔也有点惊讶,温克和自己都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奇科齐大哥那都是六十多了,这两个人近些年很少会别扭到这个程度。
温克大叔又喝了口酒,脸上很苦:“这一次村里一下子就死伤了十几个人,我回来肯定得去通知他一声,结果他知道这消息就变了脸,把我骂了个真真的狗血喷头。我心里也难受,但毕竟过了这些日子了心里也平静了点。这事总得通知村里吧,就没和他计较,结果他指着我鼻子骂的起劲,就好像是你我两个白痴把孩子害死一样。”
“我耐着性子等他骂完,就说拿点钱出来,总要给这些家里一点补偿,人都死了,难道我不伤心?孩子们就死在我们面前,难道我不痛苦?”温克大叔越说越激动。
“结果呢?他跟我说没钱!我就问钱都哪去了?走的时候还有不少呢,再说也半年了,总会有收入啊……结果他就说了前面那些,他说哪个不得用钱!”
温克大叔脖子上青筋都显现了点轮廓,急冲冲的说:“我一听就火了,在村里住草屋木屋这么多年也过来了,还补贴造房子?镇子刚建起来,来来往往就是这些穷的恨不得吃盘好菜都要吮指头舔盘子的冒险者,他发的哪门子老来疯建个豪华旅店?还斗兽场,斗兽场个屁!人都养不好,还斗兽!”
他语速慢了下来,继续说:“这样我也把他骂了个狗血临头,两个人都在气头上,都看对方不顺眼。马丁这小子前面看我俩脸红耳赤的,他也没敢上来劝,躲到一边去了。这时候跑过来说了个办法。”
“他说两位大叔先消消气。这马上年底了,该给艾薇儿公主上缴到艾格勒城的钱我们一个金币也不能少。公主殿下马上就要十六岁了,这可是皇家的**年龄。公主一成年,咱们这镇子怎么发展那还得看国王陛下的意思。依我看斗兽场先别建了,这次冒险全家族的职业者倾巢出动是大家会议讨论的结果,也怪不到谁。对于家庭里困难点的,家族肯定要贴补些钱。大叔你们先跟马拉大婶说一声,然后去通知吧,快到冬天了,看看他们的困难处,咱们尽快把这事办了吧,别在这怄气了。”
温克大叔说到这,就停了下来,看了看大家。
冒险者虽然能从容的面对这种伤亡的事情,但是提及亲人的死亡,大家脸上收敛了笑容,浮起淡淡的忧伤,为他们默哀。
玛列娜站起来准备去休息,这个气氛让大家也失去了谈话的兴致。每个年轻或成熟的冒险者心里都想起温克大叔那句名言:生存和死亡,是不看性别的,只论实力!
温克大叔叫住了她,让她等一下,示意自己还有话没说完。
“通知这些家属的时候出了点事情,是阿加莎家。她重病缠身的母亲听到这个消息,也没撑住。蜜莲娜已经尽力了,她说关键是她妈妈已经没有了求生的念头,疾病直接就把她击垮了。”温克大叔说的很慢,很沉痛。
“她们家就剩下她的小妹妹了,可是‘灾祸从来都不是独自到来!’”温克大叔深深地叹了口气:“这孩子一天内就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她出现了一种很奇怪的状况,我们都猜测是受到了太大的打击导致的。她不再说话,就好像不会说话一样。你们马拉婶婶送饭给她她就吃,给她换衣服她也很顺从。她现在这种精神情况下,蜜莲娜看过了也束手无策,我也没敢把她继续带到村子里训练,就让她留在镇上了。”
“她现在晚上经常到链坠湖畔一坐就是一整晚,我们每天都派个人观察着,发现她自己坐在那也不说话,就只是静静地看着湖水。现在她已经成了习惯,晚上走到湖边,白天再回来。”温克大叔眼里已经有了几许水光。
这个消息对众人来说更是雪上加霜,大家都默默的回到自己的帐篷里,每个人心里都很沉重。
托尼大叔什么都没说,他觉得这是这些或大或小的孩子们必须历经的一幕,一旦他们这一幕经历过,他们就会变得更加坚强。
行云睡不着,出乎意料的,自从唤醒以来,比较嗜睡的珈兰今夜似乎也没有什么睡意。两人目光交汇着,却都是在发呆和沉思。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行云的轻吟打破了帐篷中的沉静。
这几年的时间,珈兰倒是也把汉语领会了个七七八八。这是她自己主动的要求,这样两个人交流起来,一旦行云用上了汉语,她也不至于一无所知了。
“婵娟是什么意思?”当然对于这种古代词汇,珈兰还是要询问的。
行云的目光也看向珈兰,慢慢的解释说:“后两句就是说:但愿人能长长久久,即便相隔千山万水,距离遥远,也可以一起享受这柔美的月光,来遥遥的互相倾诉相思。”
珈兰眨了眨眼,平躺了回去,嘴里在轻轻地吟诵这千古绝句。
行云在想着阿加莎的小妹妹。他没怎么关注过这个小女孩,不过他记得刚来的时候,阿加莎不过是十五岁的年纪,她给自己的妹妹换了个布娃娃的,她的妹妹好像是在十岁到十二岁之间的,那么现在应该在十四五岁左右,叫什么自己还真想不起来了。
不过那种症状也许是种很严重的自闭症,受到巨大打击后的自我意识保护。行云不懂医学,只能暗自猜测着,他忽然下了一个决定,转身朝向珈兰。
珈兰也正巧转过身来。
“我们收养那个小妹妹吧?”
“我们收养阿卡莎吧?”
两个人面面相觑,行云想起阿加莎的妹妹应该是叫阿卡莎的,接着,珈兰的脸上笑得很甜蜜,有点散发着光芒的错觉。
行云伸出自己的右手,把珈兰搂到自己的怀里。珈兰笑着,蜷在他怀里,头枕着他的肩窝,行云轻轻吻上她的秀发。
“快睡吧,明天我就跟大叔说。”<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