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沉，眩晕。</p>
江城皱着眉头，揉了揉太阳穴。</p>
“不能直视太久吗？”</p>
他依旧抬着头，看着天空中那团混杂了金属机械的巨大烂肉。</p>
只不过直视了数秒钟，他就感觉有些许不适。</p>
耳边似乎隐隐约约传来某种低沉怪异声响，像是某种生物在啃噬什么，鼻息间的血腥味越来越浓，眼前的景象更是开始模糊。</p>
整个世界变得越发昏暗冰冷。</p>
江城站在血红色的街道上，形单影只，渺小得像是一只蝼蚁。</p>
“咔……咔……咔……”</p>
令人难受的声音自那团烂肉传来。</p>
其内部的金属齿轮仿佛是缺失了润滑，粘粘在一起，转动间需要耗费极大的力量。</p>
江城的眼前则越来越模糊。</p>
低沉压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升起，像是来自远古祭坛的祭祀，在啃噬他的脑髓。</p>
“接受他……”</p>
“接受这份力量……”</p>
仿佛是来自深渊的低语，伴随着莫名的咀嚼声。</p>
难以言表的恶臭味飘散在空中，令人想起腐烂的残骸与蠕动的脏器。</p>
精神脆弱者或许会颤抖着跪在地上，又或者早已在这份虚无缥缈的力量下发疯，变得癫狂，一如江城眼前飘荡着的那些嘶吼狂叫的幽魂……</p>
是的，他眼前应该是出现更多幻觉了。</p>
江城眨了眨眼睛……</p>
这些幻觉依旧没有消失。</p>
“接受他……”</p>
这低沉的声音越来越嘶哑，像是临死之人的不甘哀嚎。</p>
江城身侧的钢铁建筑开始枯萎，脚下的混凝土街道变得柔软，整座城市充斥着腐烂与衰败，大地出现裂痕，仿佛被暴力撕碎的皮肤。</p>
一具具畸形干瘪的尸体自裂痕翻涌喷出，仿佛是来自无尽深渊，伴随着污秽的浓浆与恶臭。</p>
“怪不得那个黑袍人说，我个人的意志不一定能拒绝他，但这毕竟只是从一个小珠子传来的幻象……”</p>
江城低声自语，虽然越来越昏沉，但目光依旧没离开天空中那团巨大的烂肉。</p>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团烂肉突然发生了变化。</p>
表面上布满血丝的金属零件缓缓沉入腐烂的血肉之中，一枚畸形浑浊眼睛浮现在血肉表面，与江城直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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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似乎在那对邪异的瞳孔里看到了成千上万漂浮的肢体与残骸。</p>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扭曲眼睛浮现在那团烂肉上。</p>
直至……</p>
那团烂肉整个体表都被眼睛覆盖，数之不尽，看着令人头皮发麻，不寒而栗。</p>
无数只眼睛同时眨了眨，随后齐齐盯着江城。</p>
发自灵魂深处的不适与恶心在灼烧江城的大脑神经，让他差一点没能坚持住。</p>
“呼……”</p>
江城缓缓呼出一口气。</p>
他扭了扭因为长期抬头而酸痛的脖子，随后对着那些眼睛微微摇头。</p>
“还差了点。”</p>
……</p>
那片血红色的幻觉破碎了。</p>
十二月的寒风吹来现实的瓦力城。</p>
冰冷的雨点打在身上，老旧的街灯暗淡，江城静静站立在街边。</p>
他看了看远方。</p>
长长的街道，黑夜与翻涌浓雾，钢铁与霓虹广告……</p>
“还是现实比较舒服。”</p>
江城揉了揉眉心，此时依旧有些眩晕感。</p>
他缓缓后退了几步，靠在冰凉湿滑的钢铁管道上，勉强支撑住身体。</p>
“啪！”</p>
江城关闭了木盒子。</p>
在没有弄清楚某些事之前，他还不打算接受这份力量。</p>
“那玩意……是在现实，还是在某个未知的虚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