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影子里那个怪物吃饱了吗？”</p>
“不清楚，我跟他的沟通很少。”</p>
猎影再次猜测：“如果那个怪物一直在吞噬幽灵船队的能量，而船队没有做出反应，说明船队的意识并不清晰，那么你带走这个阿努比斯的成功率很大。”</p>
“他叫李源，不叫阿努比斯。”</p>
“错生了时代。”猎影说道：“他要是生在古代埃及，那就是妥妥的死神代言人。”</p>
“错了……阿努比斯是胡狼头……并非狗头……”</p>
第三个声音忽然在甲板上响起。</p>
这声音苍老无比，像是经历无数岁月，断断续续的，听来十分弱小，却可以穿透凶猛的风浪。</p>
“我……曾见过他……这小狗头人的威势……远不足……他的万分之一……”</p>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影子里的猎影为之一惊。</p>
这里可是幽灵船队某艘船的甲板上，除了他与江城，都是些麻木的傀儡，还有谁能说话？</p>
他带着几分疑惑与不安，看向声音的来源。</p>
那竟然是甲板上的上百个生物之一，就在船头的位置。</p>
那是个很老很枯瘦的身体，矮小得宛若十岁孩童，褶皱干瘪的皮肤紧紧贴在骨头上，让他看上去像极了一具风化千年的老干尸。</p>
他站在船头舵的前方，身上腐朽的服装似乎是某个时代的船长服。</p>
猎影难以置信地问道：“老头，你居然能在这鬼地方保持清醒？”</p>
“半梦半醒……一个忘了自己是谁的亡魂罢了。”</p>
“你连自己的忘了，还能记得阿努比斯？”</p>
“逝去的对手……好不容易挨过纪元终结……却……逃不过寿命的约束……”</p>
说着，老头忽然往前迈出了一步。</p>
只是很小的一步，可他脸上却浮现出极大的痛苦之色，仿佛在用尽全力对抗某种诡异的力量。</p>
“咔嚓……咔嚓……”</p>
或许是保持一个姿势太久了，久到他几乎快成为一座凝固的雕像。</p>
这一步迈出，他浑身的骨头都在响动，像是缺失了润滑油的机械零件，行动得迟缓无比。</p>
海上的风浪忽地加剧了，怒涛汹涌，猛烈地拍打船身。</p>
天空中雷霆肆虐，轰隆作响。</p>
“咚……”</p>
这一步终于走完了。</p>
他脸上的神色轻松了不少，于是再次往前迈了一步。</p>
这一次，他的速度快了些。</p>
猎影立即提醒：“江城，赶紧走，这老头不像是个什么好东西，你打不过他。”</p>
他能感受到的危险与压迫感，江城自然也能感受到。</p>
如果这老头之前说的话没有夸大，那么他极有可能是上个纪元活下来的人。</p>
这种人，大多成了这个纪元之初的神话传说。</p>
有人能操控火光，于是成了原始人类心中的太阳神，还有人能引动雷电，于是就被尊称为雷神。</p>
他们被原始的部落刻为图腾，被一代代人流传下去。</p>
在恐惧以及盲目的信仰下，那些较为原始的人类愿意为这些所谓的神做任何事，比如铸造辉煌的宫殿，建造宏伟的坟墓等等……</p>
他口中的阿努比斯，或许同样是上个纪元活下来的。</p>
他们并非真正的不朽生物，但无论如何，能熬过纪元的终结，几乎都是些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强大生物。</p>
“等一下……我没有恶意……”</p>
老头伸出枯枝般干枯恐怖的手爪，似乎想挽留江城。</p>
伴随他的行动，木船的摇晃越来越严重，仿佛下一刻就会倾覆在怒涛汹涌的狂暴海水中。</p>
猎影当即骂道：“老家伙，眼睛都冒绿光了，还说没有恶意，老子杀过的人不比你少，对杀气相当敏感。”</p>
“这……绿光……只是不受控制的力量……”</p>
“赶紧走啊，江城，我可不想跟你一起死在这里！”</p>
“嗯，不要急。”</p>
“你身边的人总有一天要被你急死！”</p>
“……”</p>
江城的脸色还算淡定，轻松把狗头人李源绑成了粽子。</p>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看了眼那个行动迟缓的老头，不再犹豫，拎着李源就猛地一跃。</p>
海上狂风大浪不绝，天空中雷霆轰鸣。</p>
在这末日般的景象中，江城成功带着李源跳到了另一艘船上。</p>
这艘船与那艘船相隔十多米，那个行动迟缓的老家伙应该暂时是过不来了。</p>
那老头似是很焦急，但声音依旧断断续续，透过风浪不断传来。</p>
“我……只是……想找个人谈谈……”</p>
“这样就挺好，距离产生美。”江城站在船头，隔着十多米的海水询问，“老人家，你想谈什么？”</p>
“现在是……什么年代了？”</p>
“灰雾纪693年。”</p>
“才几百年啊……感觉……漫长得像是过了一个纪元……”</p>
这老头说话自带空格，听起来还挺有逼格的。</p>
附上那股岁月的沧桑意味后，有一种特殊的神秘感。</p>
他缓缓说道：“你……身上有……神灵的气息……”</p>
“运气不太好。”</p>
“我……也曾试过成为神灵……但……失败了……”</p>
“老人家，我时间有限，麻烦直接说重点。”</p>
“带上这块风帆……你……将有一次机会回来……回来解开这里的谜题……”</p>
老头伸出厉鬼般恐怖干瘦的爪子，扯下一块船帆。</p>
随后，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就放开了那块长满藻类的船帆。</p>
海面上狂风大作，将那张破碎的船帆吹得横飞。</p>
它飞过两艘船之间的汹涌海面，而后坠落在江城身旁的甲板上。</p>
出于警惕，江城并没有第一时间拾取这张烂布。</p>
幽灵船队神出鬼没，以前是永不靠岸的传说，一直航行在各个海洋的海底或者海面上，最近不知为何能上岸了，变得越来越神秘。</p>
就连人面法庭那样古老的组织，也不一定能每次都找到他们。</p>
如果那老头没有骗江城，那么这块破烂的风帆，就类似于他体内的信标，可以为江城指引幽灵船队的位置。</p>
随后，老头说了说他对幽灵船队的了解。</p>
“这些船上……并非……只有我一人能勉强清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