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二姑奶奶坐不住了,原以为没有昊琛在跟前儿,杜容琳一个刚过门儿的尚书小姐面软眼低,能神气到哪儿去?想不到她伶牙俐齿,显见不是个好惹的,若逼急了她,再叫进昊琛……以后她这娘家只怕不能想回就回了!心里想着,人就往前靠了靠,拉了常氏的手,想劝说着息事宁人。
可惜她是这么想,有人却不甘心,妙莹心里骂这二姑姐是扶不起来的阿斗,面上早笑开了,“夫人您说哪的话?别说三弟妹是新来的,”刻意矜持疏淡地瞥一眼容琳,才又续道,“就是我和大嫂进李家门这么多年的,您说让跪我们也不敢不跪啊!”
常氏听她这么说,觉得挽回些颜面,转脸对了容琳要以此教训,容琳已笑了,“婆婆,您想让容琳跪自不是什么难事,只现下似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呢!”说罢暗示地看了常氏身前的茶盘——媳妇茶还未喝就端出婆婆的架子似乎说不通呢!
常氏听着她不温不火的语气就觉气血上涌,心道这尚书小姐是个什么变的?年岁不大竟象修炼成精的!她既那么说,她就先喝了茶再说!一赌气,常氏伸手就去端杯,容琳不愿生事,赶紧提醒,“茶烫,慢些!”晚了,常氏已端杯就口,因带着气,竟不是抿一抿,而是实实惠惠的一大口,进嘴就像着了火,“噗”的一口吐出来,破口就骂,“这是哪个黑心烂肺的倒的茶?瞎眼断爪子了就这么往上端?”还要骂,被二姑奶奶擦嘴擦身地拦住了,坐在椅上的季兰细声道:“说的也是,今儿是哪个丫头当班泡的茶?不知夫人喝不得太烫的么?”
一语提醒了常氏,张口喝道,“妙莹,你个坏得流油的混账东西!你要撺哄人就撺哄你的去,你支使我的丫头干什么?我说她们现在一身一身的毛病,原来都是你给教坏了的!这么烫的茶,你想害死我啊?啊?!妙莹,我还没死哪,你就想在这儿装神弄鬼了?就我死了那一天,我这屋里也轮不到你来发号施令!……”
妙莹想是未算到会有这意外,顾不得去恨季兰,狼狈不堪地欲对常氏解释,常氏哪里肯听?越骂怒气越盛,一挥手对屋里人喝道,“都给我滚出去!少在这儿假模假式地装孝顺!好模好样的谁都不来,一有事想起我来了……都给我滚!我眼不见心不烦!你们老李家的没一个好东西!看见你们就讨厌!滚,快滚!”这竟是连二姑奶奶一块儿骂上了!
金桔从未经过这番阵势,目瞪口呆,容琳若有所思,看妙莹、季兰都出去了,便恭恭敬敬地对常氏行了礼,也往外走,却听常氏叫道,“你站下!”
容琳回身,温声道:“婆婆还有何吩咐?”
常氏的脸逆着光,看不出是什么表情,“我已着人给老爷捎信……他来不来就是你们自己的脸面!厨房里备下了晚上的筵席……还杵在那儿干什么?出去,我要歇着了!”
常氏背身躺下了,容琳蹲身施礼,轻轻道:“谢谢婆婆!”挑帘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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