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授看着孟良诧异的表情,继续说道:“上蔡令甄逸本是书香传家,生有三子五女,三子极贤,其中二子三子均被举孝廉。五女个个美貌绝伦,其中以小女甄宓为国色,而且精通诗词音律。本来我主准备让人提亲,将她娶着二儿媳妇。为表示我主的诚意,特地亲自上门让甄家将她许嫁于你,这亦算着和亲之策吧。”
这甄宓,孟良太清楚不过了。
三国历史上本来为袁绍二儿子袁熙之妻,曹操拿下邺后,严令部属不得进入袁绍府,谁知曹丕早闻甄宓的艳名,竟然捷足先登,赶在他老子前面将甄宓抢到了手。
曹丕的这种果敢是不是曹操后来立他为继承人的砝码之一呢?
父子争美的传闻已经给甄宓披上了神秘的光环,让世人对其美艳充满着憧憬。而小叔子曹植的一篇文采飞扬的《洛神赋》更是让这光环愈加明亮。
《洛神赋》原名为《感甄赋》,是曹植借洛神之女的仪态来形容甄宓的,极尽赞誉膜拜之词。甄宓的儿子魏明帝曹叡即位之后,认为《感甄赋》这名字不雅,遂改名为《洛神赋》。此举更加重了曹植暗恋甄宓的传说,后人更是评议曹叡欲盖弥彰。
讨论此事的真伪并无意义,后人宁愿曹植那美轮美奂的词章就是献给他嫂嫂的,于是,一位堪比仙子仪态的甄宓横空出世。
孟良的心态跟大多数中国男人都一样,听说有绝色美女,总是想一睹为快,这并不奢望一定要窃为己有,但若能时时让自己养眼,岂不是大快人心?
但是,他知道,**太大,付出的代价也越大,这只砝码太重了。
孟良呵呵笑道:“谢谢本初先生的好意,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只不过本人也有隐疾。说出来不怕两位笑话,本人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有惧内之毛病。家里两位已经够难缠的了,很快又要迎娶曹家大小姐,这位更是拈酸吃醋的狠角色。你再给我弄个甄宓来,只怕今后我有家难归了。唉,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沮授见他如此回答,特别是即将迎娶曹家大小姐的消息,也不如何诧异,只是笑着回应:“男人嘛,三妻四妾平常事,我主特意交代了,对甄宓到府上,名分由你自定,或妻或妾,我们概不过问。你还是见见人再做决定吧。”
孟良听得此话,知道沮授此行绝对有备而来。他们事先已经将曹操许配小妹的消息都打听清楚了。采用送甄宓的策略首先是对甄宓的美貌有绝对信心,不怕她在自己面前争不了宠,纵使先给她妾的名分,以后自然会扶正。其二,也是采用此种和亲的办法来抵消曹操的亲情战略。
孟良对此问题不置可否,推脱道:“兹事重大,我得先回家请示,改日再做答复。”
沮授知道孟良是推脱之词,目的还是为了掀开自己的底牌,便起身说:“如此,那我们就静等回音了。哎,听说你们下邳的凤翔城大酒店别具一格,最近又推出了海味盛宴,前些日深居简出,不敢招摇,如今见过了孟先生,也不必隐藏行踪了。该是满足我们口腹之欲的时候了。孟先生,尽尽东道之谊如何?”
孟良此时才体会出这沮授为何在袁绍一众谋士里首屈一指,其人每句话每个行动都有很强的目的性。他提出和孟良在公众场合聚宴,这也是为了给曹操集团以心理压力。他知道曹操是那种对任何人任何事都狐疑不决的性格,纵使此番和徐州的谈判没有任何结果,但是这种姿态也足以影响到曹操未来的决策了。
“好说好说,有朋自远方来嘛。凤翔城大酒店才推出的海味菜式也正想品尝,嘿嘿,我跟公与先生有同样的癖好,都是饕餮之徒,那我们就中午凤翔城大酒店见?”
“一言为定,不见不散。”
沮授和袁尚离开之后,孟良问道:“子敬,按照我们昨晚推测的,袁绍此番刻意讨好,恐怕不是让我们袖手旁观这么简单,看他的重礼,恐怕是想和我们结盟。这个我们还真得想出应对之策。”
鲁肃沉吟道:“袁绍手下确实有人才啊,皇权的合法性,军马互市,加上国色美女,公私都兼顾到了,每个条件都是难以让人拒绝的。袁绍一旦带头承认刘和皇权的正统性,对各地大小诸侯的影响是深远的。而我们徐州最缺的军马又能通过这条线源源不断的开进来,很快我们就能建立一支强大到足以抗衡西凉骑兵的队伍。美女甄宓更是忍痛割爱,这袁绍下的本钱太大了。”
孟良也站起身来在房间里踱着步,说道:“我们现在是最重要的砝码,偏向谁,另一方就会失去争霸天下的资格。从内心说,曹操是雄才大略之人,未来作为我们的对手一定够我们喝一壶的。所以,从未来的战略对手的选择上,我宁可选择袁绍而不是曹操。”
“是啊,养虎遗患这种事例太多了,曹操这只老虎确实比袁绍难对付的多。我们何不采用制衡之术,两不相帮,待其双方实力消耗的差不多了,然后渔翁得利?”
孟良仿佛没听到鲁肃的分析:“我们征战天下的目的是什么,不是为了满足权力的**,而是将我们民本主义的理想普及到百姓心中,唤醒他们的觉悟,从而建立一个公平秩序的社会。从这个角度上,曹操更容易接受我们的理想,更认同我们的制度,你能想象出袁绍这样的贵族同平民打成一片吗?没有袁绍的认同,我们也在逐步强大;没有塞外的军马来源,我们的骑兵建设照样突飞猛进;至于美女,天下绝色美女多了,你能都尽入囊中?”
孟良像是在自言自语,思路却在这自言自语中逐渐清晰起来。
鲁肃听了他的分析,缓缓点头:“不过,养虎遗患这种事还是要不得不防啊。”
“据我对曹操此人的判断,他并不是一个只想夺取天下为曹家所有的人,他也有自己的社会理想。且不说他招徕人才、安置流民、改革汉制这一系列措施是为了巩固、增强其实力,但实际上给老百姓带来了实实在在的利益,这点上是不用质疑的。对于曹操,还是得采用我们一贯的策略,从政治、文化、思想上潜移默化的影响他,特别是要经常进行人员交流,通过交流对他集团内部进行洗脑。让他们派遣干部来徐州培训,帮他们培养政务、军务人才这些工作要常抓不懈。从我们自身来说,保持强大的实力也是一种威慑。此次长江水战,周瑜率领鄱阳湖水军尾随于后,原本想得渔翁之利,没想到蒋钦干净利落的灭掉了蔡瑁。那周瑜反而变成劳军了,这就是实力的体现。”
鲁肃一拍脑袋,自嘲道:“人就是这个毛病,见利忘义,看到利益的巨大you惑马上变的举棋不定了,差点落入了沮授的算计。”
“呵呵,我们都差不多,我也是刚刚才理清思路。走,赴宴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