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印度虽然在帝国有个统一的名称身毒,但实际上却是小国林立,每个地方的语言各不相同,对于统一北印度的贵霜人来说,南印度各国差不多就像是属国一样的地位,只不过这些属国没有丝毫的威胁,而且他们也不习惯于南印度的炎热气候,所以南印度各国一直都保持着独立状态,只需要每年向贵霜王朝进贡财物就行了。
而帝国在整个南亚次大陆上被称为震旦,对南印度各国来说,震旦无疑是强大的存在帝国,尤其是天神般的贵霜王朝君主迦腻色迦一世被震旦帝国击败过,虽然这件事已经过去快近百年,但是对于南印度各国来说,这是他们对震旦人唯一的认识。
那莫城内,得到渔村的回报以后,城主倒是没有怎么放在心上,只是派了几个官吏去渔村看看情况,他完全把那些没见识的首陀罗说的话当成了他们的夸大之辞,谁知道他们口中的海神才能拥有的巨舰,只是那些来自震旦或是罗马的商船而已。
不过到了晚上,几个慌张逃回的官吏回到城主府以后,城主才知道事情的严重,因为从那些官吏口中他知道,那些震旦人的巨舰足足有他们最大的船只三倍那么大,看上去就像在海上移动的堡垒一般,整个港口都被震旦人的舰队所占据了,和他们一起的还有前年经过的那些罗马人。
“慌什么,震旦人也许只是路过而已。”看着被吓住的手下,城主大喝道,虽然他心里也对如此规模的震旦舰队有些心惊,不过他想不出什么理由。这些震旦人来这里打仗,毕竟震旦人的富庶强大是出了名的。
“你们几个,去城里找几个会说震旦话地人,去震旦舰队那里问问情况。”点着逃回来的两个官吏。城主吩咐道,他一时也有些吃不准震旦人的来意。
很快,那莫城内开始鸡飞狗跳了起来,被指派的两个官吏带着士兵在城内到处找人,凡是看到和震旦人一样黄皮肤地人便直接抓起来询问,最后被他们找到了几个在海上讨生活的扶南人,倒是既懂当地的土语,又懂得震旦人的语言。当即便带着抓来的五个扶南人往海边赶。随便抢了条渔船便驶向距离港口处不远的震旦舰队。
站在船上,五个扶南人看着不远处海面上停泊的巨舰上飘扬的大汉朝地新军旗,都是挺直了腰杆,朝先前还在城里朝自己颐指气使地身毒官吏用土语叫喊了起来,“那是震旦帝国的军舰。是我们扶南的宗主国。”那口气,仿佛海面上停泊的巨大舰队是他们扶南人的。
先前只是远远看了一眼海面上巨大舰队地两个那莫城官吏。随着越来越接近震旦人的巨舰,心里都是越来越害怕,虽然有时候巨大不一定就是强大,可是对于长期处于和平中地南印度人来说,如此庞大的巨舰无疑代表着强大和不可战胜。
因此尽管在他们心里看不起那五个抓来的扶南人用那种倨傲的口气跟他们说话,可是也只能忍了下来,虽然南印度和震旦人没什么来往,但是从北方贵霜人那里传来的震旦人可绝不是好招惹的,毗邻贵霜王朝的西域便是震旦人的势力范围,那可是比南印度大很多的一块地方。但上面小国的国王。一旦得罪了震旦人,就只有灭国地下场。不知道有多少西域国王便是死在震旦人那无敌地军队手上。
可以说,南印度各国得到的有关震旦人地传言都和强大离不开关系,毕竟在过去的三百多年里,自从孝武皇帝开创了帝国的霸业以后,帝国还没有吃过太大的亏,尤其是班超,班勇父子两代经营西域,过去不过几十年时间,他们留给南印度的宗主国贵霜王朝的印象实在太深,这些事迹传到南印度时,不免被夸大了些。
“汝等是何人。速速说明来意。否则休怪弩炮利矢无情。”在傍晚如同鲜血一样地夕照下。舰队外围。改装过地楼船上负责警戒地帝国士兵看到靠近地小船。大声示警道。借着他身旁地同僚已经将舰首地十门弩炮对准了开过来地小船。旁边则是更多地持弩士兵。
“大人。不要射箭。我等是扶南人。带城内身毒人前来拜见。”几个扶南人连忙喊叫了起来。他们长年在海上跑。倒也会说一口汉话。不过却带着交州地方地口音。好在帝国地船上有不少交州征募地士兵。因此能听懂他们地话。
“你们在那里等着。等我前去通知将军后。才来回复你们。”船上。一名帝国士兵大喊起来。然后便撇下了一头雾水地身毒人。径自派人用灯光通知旗舰。
看着在那里一声都不敢吭地那莫城官吏。五个扶南人地神情更加高傲了。刚才这些身毒人在城内对他们可是很不客气来着。这可是让他们好生憋了一口气。现在自然是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于是五个人在那趾高气扬地用当地土语说起来各种道听途说来地帝国情形。里面自然包括了刘宏登基以后。敦煌城外那场帝地大胜。当然原本三万对十万。被这五个扶南人以讹传讹地传成了三千破十万。十万蛮族铁骑被杀得片甲不流。人头堆成了一座山来夸耀帝国地武功。听得那些很多年没见过阵仗地身毒人脸色发白。
只有那两个官吏却是硬挺着。装出一副勇敢地样子。甚至出言道。“你们这是讲故事呢。三千人打十万人。难道震旦人都是神兵不成。”
“你若是不相信。自可让你手下地人动一下船试一下看。”五个扶南人里立刻有人反唇相讥。其他四个扶南人也是目光挑衅地看着那个开口地官吏。
顿时,被扶南人言语挤兑的官吏脸色一阵铁青,可是看着在夕阳下显得如同血色的狰狞巨兽般的震旦战舰,他还真地没勇气下令让船只朝前移动。
还在这时候。前方地巨舰上,帝国的士兵朝他们喊话,“跟我们的船进去。”喊话的时候,已经有一艘小船从船上放了下来。朝身毒人地船打起了招呼。
“我们可以走了。”此时五个扶南人已经完全没把身边的身毒官吏放在眼里了,虽然说他们还要在海上讨生活,难免要在那莫城停留,不过正所谓泥人也有三分火性,一开始那些身毒人把他们当成首陀罗一样使唤,自然是让他们心里痛恨,此刻当然不肯放过奚落这些身毒人的大好机会。
可怜那两个官吏身为刹帝利种姓,此刻却被五个贱民一样的外族人蔑视。纵使心里愤怒。可是也不敢发作,不管怎么说,现在是在震旦人的舰队里,再加上他们还要靠这些扶南人和震旦人沟通,只能忍下这口恶气。寻思着等回去以后再找这五个贱民算账。
行驶在舰队中,看着身边一艘一艘的巨舰。身毒人心里都是升起了一股畏惧之心,南印度各国虽然船只众多,不过那些渔船怎么能和如此宏伟的巨舰比较,即使是将地中海当成内湖的罗马人面对着帝国地巨舰尚且要感到惊叹,更遑论这些身毒人了。
在帝国舰队地旗舰,覆海号前,身毒人们小心地顺着绳梯上了船,可怜那两个刹帝利出身的官吏平时养尊处优惯了,只不过十来米高的绳梯爬完,就已经累得他们气喘吁吁了。
甲板上。孙坚和曹操等人早已到齐了。如今南印度人主动过来,他们自然能趁机好好打听一下对方的来意。早做决定,不过在曹操看来,这些南印度人那么快过来,足以说明他们的胆怯,南印度小国林立,各力不强,面对帝国地舰队,自然会感到畏惧。
想到这里,曹操的目光扫过了那两个刹帝利出身地官吏,细长的眼睛里露出了如同刀锋般的冷光,他觉得这一次似乎可以连贿赂都省下了。
“请问你们是什么人?”两个官吏看着五个扶南人,朝孙坚他们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不过还未等那五个扶南人翻译,孙坚和曹操他们身边的学者早已翻译了出来。
“告诉他们,我们是谁。”孙坚朝身旁的学者道,神情冷酷,他内心里倒是希望能打上这一仗,这段日子在海上可是把他给憋坏了。
听着极其纯正的梵语在耳边响起,两个刹帝利出身的官吏都是一愣,他们没想到震旦人船上竟然有精通梵语的人,早知道他们就不必找那五个扶南人了,不过很快话里的信息就让他们震惊了,震旦人地皇帝派遣了舰队前往罗马,现在这支舰队上地指挥官是震旦人的将军。
两个刹帝利地官吏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震旦相对于摩毗国来说,简直就是庞然巨物般的存在,那可是比贵霜王朝更加强大的帝国,现在这支舰队就是代表着震旦帝国。
“不知将军来我们那莫城有什么事情,若是我等能帮上忙,自然全力相助。”两个刹帝利的官吏立刻调整了心态,开口道,在他们看来,这支震旦舰队既然是去罗马的,估计来那莫就是补充些淡水食物而已,他们倒是可以趁这个机会和震旦人攀上关系。